叶菀的话音刚落, 仿佛是黑风一过。

    明明房间中，头顶明亮的灯光还在不遗余力地倾洒着光芒, 可是没来由地，屋子却像是昏暗了许多, 无法言说地黑沉气息更是弥漫在了各处的每个角落, 令人心生压抑。

    与此同时，顾迁面上原本还带着的微微笑意, 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冷着脸好似过了许久，顾迁才终于开了口, 声音压抑，带着叫人胆寒的沙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叶菀在这样高强度的恐怖气压下，心中并不是不害怕，可是艰难地抿了抿惨白的唇瓣, 她还是一字一顿道：“我已经考虑地很清楚了, 我觉得我并不适合现在这份工作，所以我想要辞职，明天我就会从家里搬出去，希望我走后, 你能好好地照顾……”

    “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一次，还不等叶菀将话说完，顾迁便已经开口, 低沉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仿佛风雨欲来，顾迁周身皆是紧绷的气息，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字一顿认真道：“如果是我之前没照顾好你，那我愿意跟你道歉，之后我也会和你保证，不会再叫你受委屈，不再叫你不开心。”

    甚至只要是叶菀想要的，他都愿意无条件给出去，只要她能收回方才那些话。

    可顾迁越是如此，叶菀的心中，那种难受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她并不想自己成为顾迁生活中的负担，或者是他前路上的羁绊。

    于是颤抖着握紧了手指，叶菀艰难道：“并不是你没照顾好我，而是我真的觉得我承担不起这份工作……”

    “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的照顾。”

    她极力装作镇定的样子，轻松地对顾迁笑道：“我，我先上楼了，饭菜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吃完后放在桌子上，我明天收拾。”

    “……”

    顾迁没有回答。

    仿佛还在隐忍着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他垂眸深深地看着叶菀，漆黑的眼眸中涌动着惊涛骇浪，叫人不敢直视。

    可是强撑着没有再说下去，叶菀对顾迁深深鞠了一躬后，便立刻转身一步步走上了楼梯，回了房间。

    直到关上厚重的房门，不再感觉到顾迁可怕的视线，叶菀才像是一下子松了力气般，跌坐在了地板上。

    但靠着门板，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

    这一夜，安静的房间中，便连窗外以往嘈杂不断的小虫，也仿佛是被冰冷的气氛所震折，不敢发出什么细碎的鸣叫。

    恍惚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转眼过去。

    很快地，第二天清晨，太阳也重新回到了天空。

    因为一晚上没怎么睡着过，所以只闭着眼睛算是休息的叶菀在第二天起床后有些疲惫，但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她还是不敢耽误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早点去厨房给顾迁准备早餐，以便他去上学。

    毕竟虽说昨晚她已经正式表达了辞职的意愿，可说到底现在她还也没有离开。

    所以在其位，做其事。

    叶菀手脚麻利地洗漱过后，便对着镜子粘好了脸上的胎记，从房间中走了出去。

    可没想到的是——

    刚刚下楼，她便发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客厅中。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床的，整理完一切的顾迁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衣黑裤，直直地站在沙发边，而厨房中，冒着袅袅热气的包子油条已经摆放整齐。

    ……

    明显是他给叶菀准备的，因为昨天早晨也是这样。

    唯一比较不同的是，昨天叶菀看见这些时，顾迁已经离开，可今天，他却没有走。

    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和他说什么话。

    叶菀下楼时，顾迁背对着她站立，黑色的书包被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或许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下一刻，原本静止不动的挺拔身影缓缓侧身，沉黑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

    而被这样看着，便是叶菀之前在房间中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此时下意识地，她还是微微愣了愣，随后便有些局促地站在了原地，心底发虚。

    “少，少爷……”

    她轻声打招呼：“你起的好早。”

    “……你应该知道，我等了一个晚上，想听你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没有任何想要粉饰太平的意思，单刀直入地，顾迁冷声回答，英俊的面容更是在这一刻肃杀了许多。

    ……

    空气清冷，但比如更加寒冷的，却是人心。

    他是在要昨天没听到的答案。

    叶菀不是傻子，当下便明白了顾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心跳克制不住地漏了两拍后，半晌，尽管声音已经颤抖，但她还是勉强笑了一下：“可我要说的，昨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

    顾迁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