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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闲言碎语不断,说她命中无子,是自己品行不佳招来的报应。
嘴长在别人身上,她无力还击,但终于在怀上朱菁时扬眉吐气,一边把女儿养大,一边却深受以前的事影响,总惦记着她那个早夭了的儿子,精神也越来越焦虑,和丈夫的小矛盾也不断升级,最后就闹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顾晓宁曾经把在网上看过的一个比喻拿给朱菁看,说大部分父亲养育孩子的方式就像是在游戏里新建了一个号,然后就让妻子去代练。丈夫不用怎么氪金,也不用消耗时间,就能偶尔上线享受一下升级的快感,偶尔发一下号的截图在朋友圈秀秀装备。
顾晓宁和李雪玉把这当成段子,笑得停不下来,朱菁也笑,因为这段话实在说得太真实了,她从里面看见了朱景程的影子。
从来就是妈妈操心着她的事,爸爸只顾工作,下班了也还要妈妈伺候,到最后,只能落个曲终人散。
他们家,从来就不是什么模范家庭。
而在外人眼里堪称模范的那个谈家,也摇摇欲坠着,快要崩塌了。
她和风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她不愿去想,只侥幸盼望着他能多留上一会儿,再久一会儿。
她不想以后再也看不见他纵情恣意的笑模样。
……
放寒假前,朱菁为了能过个好年,卯足了劲复习,数学破天荒地第一次及了格,名次也跟着上跃了不少,勉强在父母面前有了交代。
关于她和风生的事,妈妈总是想插手,但不是被她回避了话题就是被爸爸打断,这次她的考试成绩不降反升,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她能过一个清静年了。
假期里,她总想见风生一面,听说林主任逼迫谈笑假期也去上了补习班,她便眼一闭心一横,也跟着报了名。父母讶异之余更惊奇于“谈笑”优等生的带动作用,对朱菁的管制竟也跟着松了些,不再时时刻刻盯着她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朱菁如愿以偿地在寒假里顶着寒风往补习班跑,却没能如愿天天和风生见面。
她常常见到的,都是谈笑。
偶尔在教室外碰到了,他们会相互|点点头,连寒暄也少有。谈笑脸上常是笑容,因为补习班里大多是南中的学生,他既然需要天天露面了,便不得不自始至终架起伪装,竟是全年无休。
补习班的课足足要上到年前,朱菁一开始也曾期待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风生总会出现,但令她失望的是,两个星期过去,依旧全无动静。
谈笑果真如风生所说,没有她想的那么脆弱,即使被父母压迫到毫无私人自由的地步,也能举止从容,言笑晏晏。
唯一一次见他露出疲乏神态,也是碰巧。
作为一个成绩处在中下游的文科生,朱菁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数学不好,做题也慢,那天又是题没做完,补习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还抱着笔看卷子上的函数求导,一筹莫展。
最后也只得算了,根本就不会,坐在这里空想也没什么用。卷子前面的题好歹是都做了,已经是尽力了。她安慰着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后便浑身轻松地收好了东西,关灯出了教室,准备回家。
她这里的光源一灭,便显得对面唯一剩下的灯光十分显眼,那个空空荡荡的教室里,也只剩下了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窗台边上。
他面前的窗开着,朱菁关了身后的门再望过去,突然看见他已站了起来,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朱菁心头一跳,拔腿就跑了过去,推门的声音惊醒了窗台上的人。
他缓慢回头,看到是她,竟像是反应不过来她是谁,怔了怔,眼神才逐渐清明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渐变柔和,转身跳了下来,笑了笑道,“还没走?”
朱菁惊魂未定,看了看漏风的窗,又看看他,迟疑着道,“你……刚才——”
“就是透透气而已。”谈笑的话接得十分自然,脸上堆积着疲倦,仍微微笑着道,“上课一直关着窗,太闷了。”
朱菁收了声,即便知道他说的一定不是实话,此时还是会意地选择了不再追问,道了别便往外走,出了门却不放心,又倒回来道,“还有几分钟就自动断电了,还是先下去比较好。”补习班怕有学生会偷偷留下彻夜不回家,出了事难担责任,所以下了课后有规定的断电时间,还会有老师过来巡查。
谈笑想了想,望一眼窗外,轻轻叹气,随即便扭头对朱菁笑道,“那就一起出去吧。”
忽然之间,朱菁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她知道,却不能说破,只能艰难点了点头,咽下了那些复杂又沉重的剖白,待他走出来,两人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一前一后走下了楼。
不过是三层楼高而已,其实,谈笑就是跳下去了,也未必能如何。
可朱菁还是会感到心慌,这次只是三层楼,那下一次呢?
他刚才那一声叹息,分明就是在惋惜没能成功跳下去。
听说他的理综成绩拔尖,尤其是实验部分,向来一分不丢。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