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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遮住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温慈眼底染上桃花的颜色,映着碎光。那碎光都被眼睛上下细细的黑色眼线框住,与鸭蛋青色的眼白对比鲜明,更显得耀眼。
像是有心灵感应,沈著抬眼看过来,捉住她的视线。
温慈立马侧开脸,躲避他。
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笑,眼睛偷瞄过去,发现沈著还在看她。
她就又开始躲,摊开剧本,低下头假装记台词,脸上也烧起来。
还没笑完,余光看见一个娇小的人,站到了沈著身边。她顾不得害羞了,甩开剧本,抬头看去。
薛溪蒿穿着白色的长款旗袍,露出纤细的手腕和脚腕,微微卷曲的短发合拢在精致的下巴两边,一双眼睛如溪水流动,温婉缱绻。
她站在沈著身边,简直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温慈有些吃味,她捡起剧本,背对他们,开始认真准备台词。
她温慈,淡定又从容,不徐又不疾。心胸比天高、肚里比海广,她是个圣人。
温圣人嘴上说着不在意,眼睛却时不时往那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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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溪蒿第一次演戏,频频NG。和当初试镜《红扶桑》时的“新人天才”判若两人。
她和沈著坐在剧组租的火车车厢里,火车从北平开往天津,到天津转乘轮船经水路抵达长沙。梁思成林徽因一家就坐在这趟车里,随着火车摇动。
温慈觉得薛溪蒿卡戏卡得忒没水准,连台词都没有的戏,她偏偏要多来几遍。
看那火车“一摇一摇”,时不时要给她撞一下,撞到沈著身边,让两个人手臂紧紧相贴。
嘴上歉意地说着不是专业演员,没有经验。实则是想和沈著多来几次“肢体接触”吧。
不气,她一点也不气。
都是发生在火车上的剧情,沈著这场戏拍完,紧接着就是温慈的戏份。
同样穿的旗袍,温慈给人的感觉与薛溪蒿的截然不同。她身姿曼妙,每一条曲线都生得恰到好处,眼尾带着勾人的神魄。
片场所有人都知道温慈反串的易怀良给她拿了个视后奖,演技不必说,自然比一般的女演员强太多。可是当温慈以这样一个形象出现时,在场的人还是被她强大的可塑性震惊到了。
可塑性这个词,说坏也坏,说好也好。有些人可塑性强,说白了就是没什么特色,“存在感”低;但有些人可塑性强,却是在说她的戏路广,没有限制,演什么像什么。
温慈就是这第二种。
这种风尘女子的角色与易怀良的气质有着天壤之别。
沈著拍完戏没有休息,站在一旁看她。
本来薛溪蒿想拉着他,和他叙叙旧,毕竟好几年不见了。看到沈著没动,视线停留在温慈身上,她的脸也白了半天。
温慈功课做得好,拍戏时没出差错,和老戏骨们一比,丝毫不落下风,也和上一场薛溪蒿的表现迥乎不同。
等到她拍完,沈著这才心满意足,从导演后面离开。
薛溪蒿旋即跟上,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袖。
这一幕,正好被刚拍完戏的温慈看见。
她冷笑,顿着步子,像巨人一样,重重地踏在地上,似乎要踏碎脚下的土地。等到走出来,她一屁股坐下,把剧本盖在脸上,装睡。
她生气了。
身边有人坐下,温慈掀起剧本的一角,将旁边的人扫了一眼,又盖回去。
“魏小千,你也来了。”
魏小千轻笑,尾音上扬:“是啊,怎么,你不待见我?”
他在《远去之师》里演一个西南联大中文系的学生,跟她没有对手戏,只有在片场外才能与她打招呼。
“好半天才从《红扶桑》里出戏,不想见着你。”温慈毫不客气,她和魏小千认识四年,两个人在学校出了名的爱斗嘴。
先前合作《红扶桑》,温慈入戏太深,所以在片场并不和他打闹。
“可别,我受不起,我家那位是要吃醋的。”魏小千捏着嗓子,怪声道。
温慈噗嗤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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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溪蒿拉住沈著时,他就站在原地没动过。他一直在看温慈,她好像有些吃醋。再然后就是魏小千坐到了她身边。
沈著不知道,原来温慈还可以笑得这么开怀。她身边的魏小千……好像是《红扶桑》公布出来的男主之一。
他想起温慈喝醉酒出不了戏的那晚,哭着叫他“阿辉哥”。这个魏小千,才是她的“阿辉哥”。
沈著眼底带上一丝不耐烦,薛溪蒿还扯着他的衣袖。
他心中烦躁,拨开薛溪蒿的手,语气里不再有以前的风度:“小溪,我们统共只见过几次面,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我们没那么熟。”
薛溪蒿呆住,她不敢相信,这会是从沈著嘴里说出来的话。
沈著抬脚离开,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薛溪蒿,以及远处的温慈和魏小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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