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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久才出声:“可能吧,如果那个女孩不嫌弃我听不见的话。”
严佳在当下有一种涌上心头的冲动,那就是告诉他“我不嫌弃”,但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这之后他花了二十分钟给她讲题目,二十分钟里她脑海里想这四个字想了两百遍,也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4.
程清远又在抽烟了,身后是青白色的月光,身前一片早春的浓雾,他伶仃而立,手里的烟燃了一半。
严佳才下晚自习,沾了满头的雾水,刘海贴在额头上,走到他跟前,用手语问:“程清远,听说你白天去相亲了?”
程清远见她来,马上就把手里的烟浪费地丢了,有些无可奈何地笑:“是啊,你都说了,我很老了,也该是时候了。”
严佳打手语:“那女人漂亮吗?会嫌弃你听不见吗?”
程清远语气平和地回答:“还可以,好像……不嫌弃。”
闻言,严佳莫名失落,垂下脑袋不肯看他。而后气鼓鼓的,迈大步子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她听到程清远在后面疑惑地喊她,喊了好几声,可她就是没回头。
在那个夜晚,她突然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怎么也不希望一睁开眼就到了第二天。万一第二天,他又得去见第二个女人呢?也许第二个女人比第一个女人更漂亮,更不嫌弃他听不见,也许他们会一见钟情,再之后热恋、结婚……她猛地把被子和上层的毛毯拉起来蒙住头,在被窝里蹬脚。
“我能喜欢我舅舅吗?我能吗我能吗?”在快睡着时,她在心里声嘶力竭地问自己。
“反正又不是我亲舅舅,我应该能喜欢他吧。”窗边擦过一抹晨光,在初初入梦间,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这样坚定地告诉自己。
果然第二天,程清远又要去相亲。严佳搞不明白她那个后妈怎么就这么猴急,非得像嫁姑娘似的要把弟弟送出去。
中午她刚午睡醒,满脑子的起床气,正准备去盥洗室刷牙时看到堵在镜子前剃胡子的他,更是气急败坏,走上前毫不客气地从他胳膊下钻过去,把他挤开,冷声道:“我要刷牙!”
程清远没听清她说的话,更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一脸愠怒,所以右手握着刮胡刀,一脸无助地呆站在一旁。
严佳本来不打算理他,可在镜子里看到他迷茫的眼神和僵住的手时,又于心不忍,遂沾了一点牙膏沫儿,在镜子上潦草地写——“刷牙!你等会儿再刮!”
程清远这才微笑,并纵容地说:“好。”
眼瞧着他温柔的注视就要从镜子里离开,严佳的心脏一下子跌空,赶忙甩下牙缸拉住他的胳膊,然后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在镜子上写——“可以,不要去吗?”
程清远愣住,并很快读懂了严佳此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觉得那眼神很危险,又不由自主地心悸,想要抬脚朝那两汪深潭中迈去。于是他赶紧低下头,把胳膊从她手心中抽出来,抬手随意抹掉自己嘴边的沫儿,从盥洗室逃之夭夭。
自他这个狠心的举动起,严佳就暗下决心,至少一个月,不可以再和程清远说话!于是她晚上回到家,脱鞋放书包也耷拉着头,吃夜宵也耷拉着头,去洗澡也耷拉着头。
将近十一点半,她奶奶和后妈都睡了,屋里静悄悄。她等自己不会哭出声了,才把花洒关掉,抖着身子抵抗着春寒穿上睡衣。站在浴室门前深呼吸,她顶着一头湿发拉开门,却被迎面一个黑影又推了进去。
她感到,在满室的水汽中,程清远用灼热的身子抱着她,并小声对她说:“佳佳,我今天听了你的话,我没去。”
严佳失语,刚想开口说话,又听见他在头顶“嘘”了一声:“小点声,别把她们吵醒了。”
严佳心想,我小点声你哪能听见啊……无奈,她从他怀里退出来,隔着蒙蒙的雾抬头与他对视,良久后,打手语:“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程清远把她胡乱挥舞的手握住,微笑:“就是你的意思。”
严佳差点就又哭出声,她张开手指紧紧回扣住他的手掌,怕他松手,有些无措地对他说:“程清远,我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我好像从第一眼见你就对你有感觉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但你不是说,你想找一个不嫌弃你听不见的女孩吗?我告诉你啊,我就是那个不会嫌弃你的人。反正……反正,你又不是我亲舅舅,我也不是你亲外甥,我们还是能在一起的对吧?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在一起,对吧?”
她叽里呱啦呢喃了一堆,程清远一句都没听见,只能无奈地笑着看她讲完,待她平复下来后,倾上前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说:“佳佳,慢点说,别着急。”
严佳睁着大眼,木然地发呆,周身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在这一刻全部集中到额头正中,眷恋又不舍地回味他刚刚那个吻。
她破涕而笑,从他手中慢慢抽出手,举起右手在他眼前攥成拳。
先伸直小拇指,收回;再伸直大拇指和食指,收回;最后同时伸直大拇指和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