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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过之后是无限放大的悲伤,他舍不得她的手掌离开:“免免,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吧?”
温免觉得肉麻,恨不得一把推开他,敷衍地回:“是是是,知道知道。”
齐延不再闹了,靠回沙发上和她并排而坐,胳膊绕过她的肩膀搂着她。此时屋里的暗度恰好,荧幕上的色彩恰好,人物的对白也很恰好……恰好是最理想的终老,如果可以终老。
——“渡边小姐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什么样的?”
——“请做我的女朋友吧!”
刚入夜,顶空星罗密布,齐延搂着温免在街市上闲逛。今晚会在半山腰举行四月的烟火大会,赶巧给他们碰上了。可这时候往烟火地点赶,估计也得被挤在最外围,索性他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在山下看看烟花也是好的。
石山街市两旁最多的店,除了酒店客栈就是工艺品小商铺,什么都卖,有以荷花为底座的小灯笼,有提在手上会不停低头啄米的木头鸡,还有各式纸伞和面具……温免拉着齐延穿过拥堵的人群,挤到一处生意较为惨淡的摊前,抬头望着一排又一拍的面具。
齐延扭头笑着看她:“怎么?想买吗?”
温免拿手点了一下第二排的小兔子:“想要这个,毕竟……我差一点就是兔了。”
齐延手一抬,轻松地摘下来递给她,他爱看她对着可爱小玩意认真好奇的模样,乖巧得像仿佛长不大。温免低头,绳子套上后脑勺,再抬头看他时,已变成了一只,双颊泛红、露着两颗大门牙的兔子。
齐延隔着面具上的两个圆孔和她笑眯眯的眼睛对视,眼里尽是宠爱。
温免朝他伸手:“齐小延,带小兔子回家吧!”
闻言,齐延的笑容忽而凝固在嘴角,他连忙转身问摊主:“您好,这个多少钱?我要了。”
温免对他的反应没多想,待他回头时她刚摘下面具,水平方向往脸颊一侧移开。此刻天空突然灿若白昼,烁然的花束在山顶的星空中齐齐绽放。温免立马抬头看向夜空,而齐延沉默凝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仰起的侧脸。光在她脸上亮起,灭下,又亮起;烟花在她眼里闪耀,殒灭,又闪耀……
齐延内心抽痛,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可以逆转时光的神物,若是有,他愿意翻山倒海,找到它,让那一切都没发生过,让他还能跟他的小兔子长长久久,每年来一次石山,去锁心桥找他们的锁,在山下看烟花开烟花落,然后在繁华的寂静后,牵住她的手,对她说:“小兔子,我们回家。”
可是这样的神物,必定是不存在的。
发生过的一切,也都注定是定局。
4.
齐延的妈妈是个很称职的单亲妈妈,无论在对齐延的起居照顾上,还是在对他的教育上,都一直很尽责。齐延很爱他妈妈,并由衷希望,妈妈能从无怨无悔花在他身上的时间中拨出一点点,留给她自己,找一个会照顾她、疼爱她的归宿。
为什么说菩萨很灵?齐延初中懂事后,刚有了上面的想法,他妈妈很快就谈了朋友。对方虽然职业不算体面,收入不算多,但他妈妈说,那个人对她很好。
曾经只会在缝补衣服,或是灶台间隙抽出空来和他说话的妈妈,如今也会含笑温婉地穿着花裙子,坐在沙发上,对他诉说这场迟来恋爱里的小雀跃。
齐延于是放心,全力支持妈妈和那个人在一起。而他妈妈也越来越坚定,要和那个人重组一个家庭的想法。
开始都很好,好到他以为他们家的日子会一直这样好。他妈妈和那个人结婚后,他几乎是非常自然地就喊了那个人“爸爸”。“爸爸”对他们很好,又或者说,是在他当面时,对他们很好,主动要求做饭做家务,主动请缨接送上高中的齐延,主动在物质上鼓励齐延的学习……
菩萨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灵的呢?齐延其实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应该是上了大学后,每回家一次,就会发现他妈妈比上一次见面更为憔悴枯槁。大夏天的,屋里空调又没开,他妈妈总穿长袖长裤,干活干得大汗淋漓也不愿意换短袖。
齐延慢慢发现不对劲,有一次趁“爸爸”不在家,他在吃饭时轻轻捋起母亲手腕的袖子,看到的是满手臂触目惊心的骇人疤痕。长的是抽出来的,圆的是拳头砸的,焦黑的……是烟头烫的……
齐延倒吸一口凉气,他心疼地逼问妈妈:“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他妈妈虽然愿为他刚强伟大,但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极端地柔弱,她放下碗筷,捏住他的手腕安慰:“没事,你爸他,去年下岗了,经济不景气,所以心里急……”
齐延气得没把一桌的菜掀翻,他恨不能现在就找到那个男的,把他痛扁一顿。他劝妈妈离婚:“妈,只有软弱无能的男人才会打女人,你不要再纵容他了,离婚吧!”
他妈妈似乎对“离婚”这个词有了阴影,抓着好不容易到手的所谓幸福死也不肯放手,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行,离了婚,我们又要过苦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