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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之缄口不言。骆知简攥着拳,久违的恨意从指尖穿透掌心, 沿着全身血脉汩汩流动, 一字一顿地吐着:“通俗来说, 就是冰/毒。”
窗外一声惊雷, 惊得舒迦无法控制地颤抖。
如果那天她没有敏锐地察觉到红酒不对劲,那么此时此刻的她或许已经……
“他可能是想借此控制你,也可能是想直接栽赃你。”周行之将冷漠的目光投向骆知简,“那么, 现在要怎么做呢?”
舒迦压下自己不住颤栗的手, 尽量保持冷静:“如果这么顺藤摸瓜地查下去,骆知书这一生可能都毁了……”
“可他差一点毁了你的一生。”脑海中无数个排列组合扫过, 骆知简终于松开已经失去血色的十指,沉声道,“如果他背后牵扯的不止是这么几克,那他可能还会摧毁其他成百上千个的人生。”
周行之饶有兴趣地歪头看着他。
骆知简从舒迦手里接过检测报告单,面色如常:“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就让我去解决吧。”
*****
两天后,骆知书因证据确凿被暂时管制,警方将继续深入追查。
骆知书试图向世界上最赏识他的老教授求助,可却被拒之门外。
舒鸿文怎么可能会帮他?
他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一个可利用的上门女婿,怎么就劣迹斑斑,还偏偏染上了最不可饶恕的罪?舒迦再怎么不讨喜那也是他亲孙女,他居然想用这等下三滥手段害她?这下害得他在自己儿子面前几乎抬不起头了,仿佛他们老两口是居心叵测的小人一般。
骆知书原本可以安静地远走高飞做他的天子梦,就连最初想要复仇的舒迦都决定作罢了。
——可他却主动招惹舒迦。
胃口太大,迟早会撑死。这也算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的典型事例了。
就在骆知书被带走的当天下午,骆齐丰和孙芳来势汹汹地闯进基地。
舒迦体贴地挑了一间茶座,让二人坐下来撒泼。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捣的鬼!”骆齐丰那双凸出的双眼一片血红,“知书怎么可能吸毒?!一定是你们陷害他!”
骆知简冷冷地看着亲生父亲,仿佛看着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忽然,孙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他黑色的队服裤脚,凄厉地哭喊着:“知简,妈妈求求你,你帮帮你哥哥好不好?”说着,又乞求地望着冷眼旁观的舒迦,“迦迦,迦迦!我知道你有本事有关系,你把知书弄出来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你们!”
看啊,多可笑啊。
他们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小儿子好言相向,竟然是为了另一个儿子。
骆知简的眼中再也没有初见父母时的惊惶失措,只是扶起孙芳,看着怒不可遏的骆齐丰低声问道:“在这之前,我能不能问问你——外婆的死,和你有关吗?”
这句话如同一根火柴,点燃了往事的引线。
孙芳闻言,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霎时凝滞的丈夫。
“你……你胡说什么!”骆齐丰目光躲闪着,“那他妈可是我丈母娘!”
“我回宁城上坟的时候,听人说你因为房子的事情跟她闹过,还打了她。”骆知简锋利的目光凌迟着他,“那段时间,你是不是赌博欠着钱?”
不等骆齐丰辩驳,孙芳已经尖叫起来了:“怪不得!怪不得我妈的房子卖了之后你一直不说钱去哪儿了!还骗我说给知书存了教育基金?!怪不得我妈走得莫名其妙,医生说她是药没吃对……是你?!”
恼羞成怒的骆齐丰索性一股脑吐了出来:“是我又怎样?!我他妈当时好说歹说,让她先把房子给我挂出去,等钱回来了再还她,她死不讲理!那他妈当时要是被追债的堵上门,你和知书都得遭殃!”
“可他妈那是我亲妈!!!”
“你也知道‘亲’怎么写?!当初是你把你妈赶出去的,现在你跟我说她是你亲妈?”
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骆齐丰,仿佛要把这几十年的伤痛都化作刀刃,一片片剜下皮肉。孙芳感觉自己浑身的血管都要炸裂开来,哭喊着抱住丈夫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骆齐丰痛得踉跄一步,猛力推搡着孙芳,可她那口尖牙却像是想要撕碎他陪葬一般。
求生的本能闯入了他的脑海,骆齐丰的另一只手颤抖着摸索,从裤兜里取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刀尖像一个休止符,在血泊中宣告结束。
“你疯了吗?!”舒迦的额间沁出了冰凉的汗珠,用力推开骆齐丰,捂着骆知简手臂上那道血流不止的伤口,“你为什么要去挡啊!!!”
骆知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亲生父母,疯魔似的轻笑。
多好啊,都结束了。
舒迦及时叫来了警察和救护车,一个带走了骆齐丰和他的小刀,一个带走了骆知简。
所幸那一道只是堪堪划过,没有深入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