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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

    他撇撇嘴,一脸不屑:“她没什么好说的,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罢了。”

    步长悠问:“她不喜欢你?”

    他觉得她问反了,有些纳闷:“公主怎么会这么问?”

    步长悠道:“你好像在抱怨她。”

    不过这事倒没什么可否认的,他点点头:“她们家把她嫁过来,也不过为着恒家的权势而来,在这个前提下,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有时你想着还得过一辈子,妥协一下,跟她好好说话,她也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什么意思。”

    步长悠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倘若你真纳妾,她能怎么着?”

    他徐徐叹气:“契约上写明了,倘若我要纳妾,我手里恒家的产业得分她一半。”

    步长悠怔了一下,道:“真是个聪明人。”

    恒渊点头赞同:“是个聪明人,但太聪明了,做什么事都权衡利弊,你跟她讲情谊,她跟讲价值,你跟她讲乐趣,她跟你讲结果。倘若是生意上的伙伴,这聪明让人求之不得,可作为妻子,就难免有些冷漠和无趣。”

    步长悠脑子里浮出了二公主的脸,二公主跟恒渊的妻子好像是一路人。

    他道:“我一向对聪明人没什么好感,我还是更看重聪明人用笨劲。”

    这句话似乎太高深,步长悠理解起来颇有些困难:“什么是聪明人用笨劲?聪明人之所以是聪明人,不就是因为不笨,所以才叫聪明人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想着怎么解释,半晌,想到了,道:“比如公主的未婚夫,他就是个聪明人,但他身上又有一种笨拙劲儿,让人怜爱。”

    第20章 阴谋

    步长悠摇头,表示还是听不懂。

    恒渊想了想,道:“大概五、六年前吧,裴中尉带着自己的一双女儿到云中去。说是访友,其实身份是特使,代王上来视察云中水军的。他们在云中逗留了一个多月。父亲见了裴炎后,对母亲说,同样是长子,差别怎么如此大,瞧瞧人家家的孩子,即便在客中也不懈怠,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读书、练剑,咱家这个就知道玩。我当时听了不信,因为都是少年,自己贪玩,便以为全天下的少年都跟自己一样。我想他即便真有练,也不过是做给人看,因为我经常做出勤奋的样子,就是为了糊弄父母。我派人去盯他,后来干脆自己早起去盯,结果发现还真是。一连十几天,他每天都是卯时正起来,先练半个时辰的剑,再读半个时辰的书。裴中尉有时会指点他,有时不会。”顿了顿,“那年他到云中做客的很多事我都忘掉了,唯独对晨曦中练剑的身影印象深刻。”

    步长悠想起在三道月洞门后看到的那个练剑的身影,原来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练剑或许犹如画画,再怎么知道自己天赋异禀,也都得慢慢熬过来。长大是个漫长的过程,漫长而又寂寞。或许那个星河能够让他不寂寞。

    恒渊继续道:“祖父常追溯往昔,无不感慨,说武王在位时,国中遍地是能独当一面的文臣武将。那个时代过去后,整个国家开始休养生息,我们这一代在安逸中出生,不知创业艰难,只懂享受。祖父说鄢国交到我们这代人手里,真令人担忧。可父辈该担忧的担忧,小辈该无动于衷的还是无动于衷。猛兽放回山中才有危机感,若是豢养起来,它当然不会奔跑。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待久了,猛然发现同龄中有个同样身在安逸之中却没懈怠的人,那种刺激比父辈数落一百遍一千遍都管用。他们走后,我也曾发誓要如何如何,可只是一阵子而已。两、三年前吧,我到都中来,去武平君府拜访,才明白裴炎的苦。他是裴家子孙中最像武平君的人,人一说他,必定要带上武平君,说武平君当年怎样怎样。倘或别人说我像祖父,我会觉得是荣耀。裴炎不行,他心高,可祖辈太强,他要摆脱,就不止需要家世和天赋,还要需要很多努力。裴炎这种人,我一边佩服的五体投地,由衷的觉得厉害,可一边又觉得他笨。吃喝享乐也是一生,他又不是没条件,他家那个小弟弟裴煊,上头压着祖父、父亲和大哥三个人,可愣是一点负担没有,也读书练剑,可斗蛐蛐逛青楼一样不落,裴炎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苦?”

    风里有湿意,凉月升起,在天边若隐若现。

    恒渊见她不吭声,伸手挠了挠她的下巴,她低眼看他,问做什么,他问:“公主在想什么?”

    这是一番怪谈,强大在能自圆其说,她道:“头次听人把奋发韬励叫笨拙,把享乐说成聪明,大约你觉得自己是上善若水,是老子无为,是天底下顶聪明的人。”

    他从她腰间掏出一缕青丝来。青丝真长,从腰下掏出来那一截都能打几个蝴蝶结,那站起来估计能到膝下去。不过他喜欢这长长的青丝,有缠绵的意味,他搁在鼻尖闻,有淡淡的草木香,他问:“怎么,公主不觉得我比他活得自在快活?”

    “不知道。”步长悠回答。

    她的确不知道。不知道他是甘之如饴,还是不堪重负。

    恒渊笑了笑:“不过我打心底里喜欢他那样的人,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