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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长悠想他一向善解人意,这会儿怎么如此不懂看人眼色,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这磨磨唧唧。她仰头看着他,几乎在哀求,刻不容缓,他怎么就不懂,他那聪明的脑袋瓜是被驴踢了吗?
他当然懂,可他从四月等到五月,等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等到那个日子,夏至,他的生辰,白昼最长的一天,蜀葵开得漫天遍野,他要公主永远记住那天,而这天已尽在眼前,就几天而已了,他要忍住,他一定要忍住,现在忍得越辛苦,那天就会越难忘。
他和公主的开始,在公主的生辰,寒冰雪地的冬天,没开好,别别扭扭,这次一定要在他的生辰掰回来。可公主现在求救似的在,他想了想,去他娘的蜀葵,一把将人抱起来,抱回书房,夏日衣衫薄,他将人摁在格扇窗上。
步长悠牢牢抓住窗眼,她看到窗外廊下的竹子随风动,竹声沙沙,明明就在耳边,听起来却像在遥远的天边。
后来将人抱回床上,累了,不动了,就拥着睡觉。
一觉醒来,天已是傍晚,身上疲累,心里却满足,觉得自己又被拯救了。
他将她往怀里摁,晚风过,竹声依然,他轻声道:“公主刚才说梦话了。”
步长悠一愣。
他低笑道:“怎么怕成这样,有什么臣不能听的?”
步长悠愣愣道:“我说了什么?”
“公主叽里咕噜的,臣听不清,好像是说什么不喜欢。” 相城笑,“什么东西让公主这么不喜欢?”
步长悠没吭声。
房间没掌灯,一片氤氲暮色,院子里响起紫苏的声音:“青檀,快来看,这开了一朵菱角花。”
步长悠不想说关于梦的事情,转移了话题:“你们围猎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么?”
相城沉吟半晌:“太子误伤鄢春君,这对公主来说算好玩的事情么?”
“误伤?”步长悠没听懂。
相城点头嗯:“太子说是误伤,谁敢说他是故意的。”
步长悠有点不悦:“太子一定是个骄纵的人。”
相城说那是自然:“王上的这些儿子里,只有太子是他亲手带大的,从小又是储君,万人捧,难免骄纵。”
步长悠又问:“那鄢王呢,他也认为是误伤?”
相城道:“太子和鄢春君不是小孩子,王上也要平衡,只要不闹得太过火,他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步长悠还是觉得太子过分:“太子在鄢王眼皮子底下都敢伤自己的兄弟,私底下可不得无法无天,国之储君,鄢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城笑了:“鄢王对太子有偏爱,这是肯定的,再说,太子骄纵,是因为他的地位在那,鄢春君若为太子,未必就不骄纵。我想,国之储君,才能比私德更重要吧。”
步长悠惊于他的这一番言论,同时又觉得似乎有道理,他问:“这么说太子比鄢春君能干?”
相城将她往上拎了拎:“只能说他跟鄢春君不相上下,所以王上就没动摇过,要是太子又蠢又坏,王上估计早不能容了。”
步长悠疑惑道:“那你姐姐嫁给了鄢春君,是不是就表示丞相还是觉得鄢春君的机会比太子大,否则太子一旦上位,还不直接端了你们家?”
相城点点头:“一朝天子一朝臣,是这个理,不过我猜丞相应该不是觉得鄢春君机会大,而是觉得偃月夫人机会大。”
步长悠又没听懂。
相城道:“偃月夫人会生啊,她不是只有一个鄢春君,她还有一个昭文君。王上喜欢太子,是因为太子的生母,王上喜欢昭文君,是从心底里溢出来的。”顿了顿,“公主知道偃月夫人的这个封号是怎么来的么?”
步长悠摇头。
相城道:“偃月夫人是钟离家的长女,出生在正月,本叫钟离瑾,有次外出踏青,在道上遇到一游方相士,相士说她日角偃月,相之极贵,大家就开始叫她偃月。后来她进了宫,做了国君夫人,一口气给国君生了三个孩子,是王上子嗣最多的一位夫人。民间有俗语,正月有偃月,必有嘉主,不知是人为还是巧合,反正大家都相信她能和王后拼一拼。”
步长悠还是疑惑:“可太子有王后,王后有太后,太后还有云中侯……”想起什么来,“不过你刚才说太子的生母是什么意思,太子不是王后的儿子?”
“对啊。”相城理所当然道,“怎么,公主不知道?”
步长悠对鄢王室的传闻一概不知,她摇摇头。
相城想起她的过往,觉得她不知道也理所当然:“早前王上在沈国为质,跟一个沈女交好,女子怀胎十月,一朝临产却难产,生下儿子后没多久就过世了,这便是太子的生母。后来等王上回了国,稳定了国内的大局,娶太后的侄女做了王后,就把太子给王后了。也是太子幸运,王后只生了一个公主,没生出儿子,母凭子贵嘛,王后对着虎视眈眈的偃月夫人,只能靠太子,关系倒也算亲密。”
步长悠一脸长见识的感悟:“好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