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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在玻璃上凝结成小片白雾。
在无数曲折雨流和缭绕水雾的模糊中,她却奇异地、近乎清晰地看到镜中另一个自己在交合中露出的媚态――精灵的指尖四处勾染出曼妙湿红,腰肢因进出而颤抖起伏,饱经蹂躏的花朵被两根手指剥开了瓣捻住了小小的蕊蒂。
――倒没有多少突兀感,淫事井然有序地进行,仿佛铺陈酝酿已久。
伊格尼兹在她耳尖上咬出绮红,低喊她的名字,低喃偶尔夹杂着一些荤词冒出。
被内射时,西德尼难耐地蜷起指尖,眼睫盖下颤抖着将泪珠抖落。
“西德尼,”精灵将她揽进怀里,嘴唇细致黏着地额角到眼稍那一块皮肤上徘徊,性爱后慵懒沙哑的声音异常暧昧,“发情期过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空气里的暧昧余韵未散,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多少有点坏气氛。好像有一块冰被掷进温柔的春水里,汲取热量,释放寒意,最终温度一点点归于平衡。
西德尼回答:“要上餐桌了?”
“嗯,”伊格尼兹不置可否,将西德尼压进如沼泽一般藏匿着松软面包的被子深处,俯身舔吻她肌肤表面柔软香甜的温度,低声问她,“敢不敢举起刀?敢不敢撕咬活物?”
“什么?我……”
“想不想活着走出去?”
一个好玩的规律在制约他的行为,不论是什么生物,想生存下去都得从别处索取东西。腐朽枯萎中开出鲜活的新生,最后又被另一种新的腐烂代替,一切就像层层乌龟垒起的塔,纠结又尴尬地延续着。
放在平常西德尼或许会理直气壮地跟他强调人鱼是凶残的海洋之主。
可现在她只是攀上他的肩,脸微微抬起耳朵与他的尖耳轻蹭着厮磨。
“以前没有过,”小人鱼迷茫的语调惹人怜惜,“但我会尽力。”
“这就够了。”
精灵哑声轻笑着,又一次闯入她的身体。
西德尼在暴风雨夜一道闪电劈穿云层之际失神地高潮。她想起老人鱼们平日的教诲,她们絮絮叨叨的,她现在能清晰回忆起的告诫也只有两条。
一个是“不要把自己的性伴侣固定成一位”,一个是“不要做没把握的事”。
可她两条都违反了。
后半夜,暴风雨仍旧气势汹汹。
伊格尼兹起身,来到房间中央,点起一只细烛。小人鱼还安睡在被窝里,为了避免吵醒她,他将火光控制在厘米范围内,仿佛落了单的萤火虫,在狂风骤雨的围伺下恐惧地飞舞,不过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用魔法挪开地毯。地毯像云絮轻起轻落,溅不起空气里或地板上的一粒尘埃。袒露而出的地板上,线状魔法波动蛀噬着略有腐朽的老旧木板,精密的魔法阵随之浮现,划线处光滑细腻,周围积满粗糙的木屑。
伊格尼兹弯身触摸地板,确认魔法阵是完整的。
他站在魔法阵中央,抬起手,鲜血从指尖完好无损的皮肤里渗出,一触地便沿着法阵的轨迹游走,勾画图案,直至将整个魔法阵以鲜血填充。
魔法阵隐约亮起,他皮下的血管也随之散发出微红芒。红芒勾勒出的血管纹路在手臂上交缠游走,照透苍白的皮肤,仿佛地壳破碎之前无数岩浆在地表撑起烧红泛渣的裂痕,鲜血以灼热的火舌舔舐血管内壁。
他舒展手臂,取出魔法石雕做的纤薄刃片。
左臂上的契约字符被烤得干燥发卷,脱离皮肤,但又顽固地不肯彻底离去,像海浪里的鲸一般在皮肤上起伏游窜,抵达手腕处才搁浅似地停下活动,扭动着消失了。
血管恢复正常。
伊格尼兹用刀割开手腕处的皮肉,划破动脉,刀尖抵着骨骼滑动,戳进骨缝里缓慢剐蹭,细致地将契约符咒最后沾染过的地方全部剔除。飞溅的鲜血滴进魔法阵暗淡粘稠的血泊,喧闹雨声笼罩下的房间静悄悄的,只有一点咯吱声空洞地响,仿佛工匠正在修补损坏的人偶。
――恶人终将自食恶果。
清理血迹时,伊格尼兹想到林德的告诫。他抚着嘴唇缓慢微笑,那位正直的法师似乎对他有什么误解。
他早知道自己与天堂无缘,说真的,他并不惧怕之后结出的恶果,他对此一直抱有坦然接受的态度。
回到床上时,一点响动打搅了小人鱼的睡梦。她迷蒙地掀开眼皮,看到伊格尼兹时一下子惊醒了,眼睛眨了几下彻底睁圆。
伊格尼兹头疼起来,有点后悔没给她施加昏睡魔法。
“你又怎么了?”
西德尼小心地问,与梦境交缠的声音带着柔软的怯意。
伊格尼兹缠着纱布:“一点小事。”
西德尼走下床,看到桌上带血的刀刃。
她抓住刀片。
伊格尼兹皱起眉,走近她:“把刀放下。”
她后退几步靠着墙壁,一道闪电照亮她发白的面孔,蓝色的虹膜上泛起不平的波折,湿漉漉的水色从眼眸深处浮现。伊格尼兹担心自己过于严厉的语气惊吓到她,于是放柔语气,耐心诱哄:“那个很危险。把它放下,听话。”
人鱼置若罔闻,攥紧手指,刀片即将划破掌心时被无形的力弹飞出去,接着她整个人被按进床褥里。半精灵用受伤的那只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依旧像被铁水浇死的巨大机械一样无法撼动。
西德尼觉得他可能有点发火,这个精灵很少有这样明显的情绪起伏。
“你这种表情我见过,”西德尼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每次我偷跑出去被老人鱼发现她们就是这种表情。”
她眼里波光起伏得更加明显,伊格尼兹皱着眉将她禁锢得更紧,依旧无法缓解陷入柔软棉被时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