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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分别的,一种是骗别人,一种是骗自己。等学会说谎骗自己的时候,往往已经品尝到世间的苦涩滋味。
“只要你不提起她,就不会犯忌讳。”风引永远是这样的,一针见血,不卑不亢。
胡纯笑着点头,从石头上滑下来,跟着他一路回了享月殿。
雍唯看上去是等了一些时间了,他没在床上躺着,坐到了书案后面,霜引为他磨好了墨,他却一个字也没有写。胡纯进来,殿里伺候的人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你干什么去了?”雍唯瞪着她问,揉皱了面前空白的信笺,重重扔到地上。
胡纯站在他对面,高度正好与他直视,她淡淡一笑,“看星星月亮,我喜欢看星星月亮。”她没有说后半句,她讨厌遮天蔽日的阴雾,讨厌珈冥山。
雍唯听了垂了垂眼,再也没抬起来看她,轻声说:“那些话,不用在意。”
胡纯一笑,“嗯,没在意。”在不在意,有区别么?“累了,我去睡了。”她转身退下。
“站住。”雍唯立刻阻拦了她,有些急,就没威严了。“以后你就睡这里。”他抿了一下嘴,示恩道,“和我一起。”
“我能拒绝么?”她问得很郑重。
雍唯脸上原本那点似有似无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不悦地瞪着她,“不能。”
胡纯又一笑,不能拒绝是她“人生”开始后的第一大悲剧。
“睡哪儿?”她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四下瞧瞧,很放肆地走到雍唯的大床边,懒散地往上一躺。
雍唯走过来,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儿,应该在压抑怒气,然后他说:“进去,你睡里面。”
胡纯的心里一痛,是不是以前锦莱就睡在里面?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个哈哈,笑嘻嘻地翻滚了一圈,挪到了里面,雍唯的床榻实在是太大,太华丽了,像个小房间。胡纯坐起来,细细打量这个被帷幔包裹的空间,枕头——有两个,被子有两床,雍唯的枕头高些,她要用的那个小巧,胡纯倒上去,很合适,很舒服,看来锦莱和她身形差不多。
她转过头去看雍唯,他还站在床边,看她的眼神复杂深邃。胡纯想,他是不是看见另一个人躺在锦莱的位置上,心里有些怪。
“那我可睡啦。”胡纯拉过被子,夸张地闭起眼。
“嗯——”雍唯竟然轻轻笑了,倾身倒下,背对着她,没有耍派头,自己乖乖盖上了被。
胡纯睁开了眼,看着他的背影,他很放松,也很安适,就这么的轻易——让另一个人取代了锦莱。胡纯皱了皱鼻子,因为眼睛太酸痛了,以后他也会如此轻易的让别人取代她吧?胡纯把帷幕里的空间又看了一遍,这里来来去去不知道要睡多少人,她对床一向很亲,仿佛床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地方,有窝必有床,蜷在上面才安全,才能一觉沉沉过到第二天。
可雍唯的床没有这样的感觉,睡在上面一点儿也不放松,像一条渡河的客船,来来往往,他的热情流逝了,她就该下船了。
她睡得很不好,断断续续的,最后因为头发涨,无法再睡,就坐起身。因为凌晨才躺下,稍微睡一睡就大天亮了,她从雍唯脚边爬下床,窗外是艳阳高照。她走过去,走进阳光里,眼睛被晃得睁不开,她感受到了温暖,身心终于有了放松的感觉。
如同星光月色,这阳光在珈冥山都是难得的。
她听见床上有动静,回头看,雍唯已经醒了,他把枕头竖起来,半靠在床头,正在看她。他的头发披散着,有一大绺从耳后落到胸前,雪白的内衫系带松了,露出一半细腻白润的胸膛,他倒更像只狐狸精,冷漠而魅惑,眉眼动人。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不是嚷嚷累么。”他这句话比起平常,算得上柔情蜜意了。
“我……”胡纯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的话没一句适合对他说,“我想去找青牙。”
雍唯脸色一沉,歪了下头,撞倒了枕头,人也仰躺下去,有那么点儿赌气的意味。
胡纯觉得他这样有点儿幼稚,转过身来,靠在窗边笑着看他,“他是怕你把我杀了,才冒险救我,怎么说,也算对我有救命之恩。”
雍唯闭着眼,没反应。
“我送他去钟山,你有信物给我一件,让钟山老祖知道,你是答应过的,不然青牙不能理直气壮的过日子。”胡纯软了语气,毕竟有求于他。
“没有!”雍唯冷然拒绝。
胡纯皱眉,每次雍唯发倔,她都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对付他。她一扭头生闷气,他不给,她就偷一件呗!她往前殿走,随便拿什么给钟山老祖都行吧?
“站住!”雍唯误以为她要离开,喝了一声,人也坐起来了,一脸怒色。
胡纯对他的惧怕是深植在心底的,亲密地睡在一张床上,他一吼,她还是怕,脚步就停了,窝窝囊囊地回头看他,察言观色。
“我与你同去。”他咬了一会儿牙,终于妥协了。
“你不是要闭门思过吗?”胡纯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很多话就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