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李云道,蔡修戈是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对于蔡修戈而言,踩两只像昨天晚上那种层面的纨绔完全是看心情的事情,就算是不小心踩死个两只,明天他蔡修戈样可以在南京钟山高尔夫别墅里定定心心地喝他那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做人做到蔡修戈zhè gè 层面上,基本上就已经到了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的程度,自然不会像芸芸众生般恪守小节,相反在这种大菩萨境界里的大开大合时常会让人收获yì ;惊喜。
当那个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年轻女子huī fù 常态后,走出帐篷的中年大叔才缓缓将目光转移到同样立于小溪畔的蔡修戈身上。
世人只知男女之间会以眼神摩擦出火花,却不知男人和男人之间四目相触,火花四溅:英雄心心相惜。
只可惜自幼就喜欢在军区大院里敲闷棍下绊子的蔡修戈,最也只能算得上是个枭雄,英雄zhè gè 词是完全跟他扯不上半点儿干系。那位不清楚身份的中年大叔似乎也算不上力拔山河的英雄,顶是金字塔尖的佼佼者。
没有传说中的相互欣赏,八拜结义,最后目光各自移开。
“我倒是想被老头子五花大绑huí qù ,能在你祖母灵前磕上几个头,小叔就算是吃顿军腰带也值得!”落寞眼神,脸孤寂的蔡修戈微微叹了口气,或许也只有在zhè gè 亲侄女儿的面前,他才会难得地袒露回心底最深层次的脆弱。
“小叔!”年轻女子似乎被身边脸落寞的男人感染了情绪,张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惨然笑道,“事情都已jīng guò 去这么年,爷爷差不都已经放下了,小叔你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何必在还始终停在这件事上反复纠结呢?世人都说退步海阔天空,其实人活在zhè gè 世上,的时候,应该往前看、往前走,只有前面风景才是最好的。”
蔡修戈莞尔笑:“你怎么知道前面不是万仞深渊刀山火海呢?又或者”zhè gè 男人的思维永远都跟他做事的风格般,剑走偏锋。无论是当初jù jué 国防大学的硕博连读,还是众人瞠目结舌中走上了条与红色阵营八杆子打不到块儿去的灰色道路,他都是如出辙地剑走偏锋。
“家里人都说我跟小叔最像,以前我也这么认为!”年轻女子轻轻叹了声道,“shí jì 上小叔是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而我却是天生的乐观主义。悲乐两个极端,显然我还是与小叔你不同的。”
蔡修戈仔细打量着身边年轻侄女的秀丽脸庞,半晌后才叹道:“白驹过隙,真的是不经意,连夭夭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唉,又不知道少北大才子因我们夭夭而食不咽寝难寐啊。”
身边的年轻女子闻言,张白皙的俏脸有些微微涨红,脸小孩子气的嗔怪:“小叔!”
“好好好,小叔不说了,不过小叔是过来人,有句话小叔还是要告诉你,以免你走弯路。”
叫夭夭的年轻女子脸微笑:“洗耳恭听。”
“别这么严肃,小叔只是告诉你过来人的经验。”蔡修戈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前世种下少因缘,才能换得今世茫茫人海中的不期而遇,所以佛才说,五百年前的无数交擦肩而过才换来今生的次回眸,所以我想用我的经验告诉你,如果碰到个你认为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千万不要犹豫。不要步小叔的后尘,我不希望看到蔡家出现第二个蔡修戈。”
叫夭夭的年轻女子抬头嫣然笑,百媚丛生中缓缓道:“小叔你放心好了,要真碰到那么个人,我量他怎么也逃不出我蔡家桃夭的五指山。”
“小丫头,都二十的人了,还像小时候样俏皮。闪开……”蔡修戈闪电般伸手将蔡桃夭挑至自己身后,眨眼的功夫,个高材粗壮的唯族汉子已经冲了上来。
似乎阿巴扎本想像在流水村里通常打架的那般揪住蔡修戈的衣领,然后再给对方来个“绊马腿”,再压到对方身上直至对方求饶,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fǎn yīng 速度比他快,而且不退反近。
阿巴扎只感觉对面zhè gè 文文弱弱的男人只是轻轻用肩部在自己胸口处点了下,只听到“哎呀”声惨叫,阿巴扎高大的身躯瞬间就如同脱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屁股着地的唯族汉子在地上足足滑行了五六米才揉着胸口停了下来。
正当阿巴扎zhǔn bèi 起身的时候,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他脖子下端。十余个虎狼般表情的年青人将他围成圈,当头的个手持支乌黑的锋利铁器,直抵阿巴扎喉咙下的命门要穴。
“谁派你来的?”手持锋利铁器的青年冷冷开口,看样子就知道己经不是第次面对这样的场景。
虽然阿把扎打小在山里长大最远也只到过省境边,但是凭着刚刚文弱男人的记强大无比的“贴山靠”和面前这支通体乌黑叫不出名字的凶器,他也能凭直觉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只是,唯族男人的血性却zhè gè 瞬间被激发了出来:“把玉石还给我!”
“找死!”领头的青年巴掌甩过去,阿把扎满嘴鲜血。
“住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蔡修戈有些好奇地向来人看去,古井不波,随后只是冷哼声:“动作快点,兰州方面的飞机还在等着。”
蔡修戈转身回头,再也不看那几个贸然闯入者,只是刚刚迈出九步,还没有返回小溪边,就听到几声熟悉的闷哼。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刚刚与他同时喊出“住手”的年轻男人已经在了他的面前。
仍旧是那幅因高原紫外线而显得有些黑红的南方面孔,嘴角习惯性地上翘,是玩世不恭也好,是看轻天下也好,在蔡家修戈的面前,都显得有些好笑。
个穷山恶水的刁民凭什么看轻了天下?凭什么在蔡家修戈面前飞扬跋扈?
“我是李云道。”
史书上记载的“鲤鱼跳龙门”的案例如牛毛,然而jiù shì 这些看似数不胜数的龙门事件,却只是历史洪流中的沧海粟。湮没在历史qián jìn *下的无名小辈大被时间无情地遗忘,其中的蝇营狗苟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知晓?小人物从芸芸众生的草根境界攀上那个高不可及的金字塔顶需要付出少倍于他的努力?汗水,心血,忍耐,机遇……无数个契机重合在起的时候,小人物也才有跃龙门的千载机遇。
出身红色家庭的蔡修戈自然比那些家庭、父母名不经传的草根要出许机遇,但是就算是如今跟他位于同样个层次的人,也无法想象,个从出身开始就被打上红色印章的男人,要面对大的压力,承受少流言才走到如今这种境界。尽管这其中有外人无法知晓的家族内幕,但是很显然,来自上层社会的诽语往往比市井小民的八卦要加具有现实的杀伤力。
jiù shì 这样个进过人民大会堂品过国宴,也有过流浪街头风餐露宿经历的男人,走上了与红色背景截然不同的道路,亦正亦邪亦白亦黑的他如今同样在了金字塔的顶端,只是姿态与普通的红二、三代截然不同。
看惯了人世喜怒哀乐的蔡修戈见到那个脸微笑的青年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地惊讶,仿佛那两个刚柔截然相反的青年在眨眼间收拾了他十几个从特种精英大队退役的好手也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对于某些人而言,zhè gè 世界上处处都不缺乏奇迹。
他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面前zhè gè 不速之客。
脸blàn 笑意的李云道缓缓开口,字顿:“把玉石还给我。”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拿了你的玉石?”
李云道回过头去看了眼盘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阿把扎,后者似乎正zhù shì 着这儿的举动,看到李云道huí qù 头,虽然刚刚的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牙齿松动,但是李家三xiōng dì 在场,尽管他并不知道那被称作刁小子的青年是否身手了得,不过就算是以前他没有见识过弓角和徽猷的身手,刚刚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看似坚不可破的十几名虎狼汉子放倒了地,这位昆仑山麓土生土长的维族汉子还是如同打了鸡血地奋力喊了起来。
“jiù shì 他们,肯定是他们。我藏玉石的洞里长着种可以提炼染液的蔓藤,他们这里好几个人身上都有那种染液的汁迹,尤其是他。”阿巴扎指着蔡修戈,情绪jī dòng ,“他身上的染液渍最,肯定jiù shì 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是在别的地方染上的这种染液?”蔡桃夭走了上来,面色平静,幅据理力争的mó yàng ,丝毫没有半点儿慌张。
“xiào huà ,这昆仑山我住了半辈子,这片区域里哪儿有些啥我能不知道?整片山上,也就那个shān dòng 里有这种蔓藤,别的地方根本jiù shì 见光死。”阿巴扎的确没有说谎,他对这山上的事物了如指掌,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能找到李家xiōng dì 三人藏玉石的地点。
“zhè gè 理由似有些牵强,受害者的证词有可能会做假。”蔡家女人如同律师般据理力争。
“如果加上zhè gè 物证呢?”直bmò 微笑不语的李云道突然平伸出拳头,缓缓伸向那女子,直到离那女子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才翻转手掌,掌心朝上,颗铜质钮扣赫然平躺在zhè gè 脸笑意的男人手中。看到那颗钮扣的时候,蔡修戈如同大菩萨般笑得意味深长,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外套上的确丢失了枚椿萱模样的纽扣而有任何地忐忑。
到近处,李云道才发现,在自己面前的zhè gè 女人五官相当精致,抹红颜如同雪山清莲般聪慧灵智,时间,zhè gè 最见过村里寡妇皱巴巴的大屁股的山里刁民不由得看得有些发呆。
刚开始还好,只是被这样种如饥似渴的眼神死死地盯上好几分钟,就算是菩萨都会害羞,何况蔡家女人还是个未曾出阁的姑娘。
“小子,今天我心情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南京如何你敢这般看我的侄女,我想不需要我开口,你的双眼就已经被人挖出来了。”蔡修戈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垂涎自己侄女美貌的山村青年。
“哦?你想挖我家三儿的眼睛?”个异常好听的男中音缓缓响起,紧接着,那个桃花眼柳叶眉的男人慢慢走到原本看似孤立无援的山间刁民身边,“弓角,有人说要挖了三儿的眼睛!”这感觉好像是在告状,可是事实上趴在地上不得动弹的那些人都知道,刚刚出手最快、最狠、最为刁钻毒辣的jiù shì zhè gè 看上去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被大个子壮汉揍趴下的起码这会儿还能动弹,可是被zhè gè 长发青年玩倒的,绝大数处于昏迷状态。
“啥?挖三儿的眼睛?”表情严肃却掩饰不住脸憨气的壮汉应声而来,怀中仍旧抱着那个自始至终都摇着经桶诵着晦涩经文的灵慧小喇嘛,“谁,谁要挖取我弟弟的眼睛?”
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徽猷;地翻了个白眼,阴测测道:“我大哥弓角别的不擅长,就擅长的jiù shì 开膛剖腹,八百斤的野猪,千把斤的棕熊,根树枝就能如同庖丁解牛般完成件艺术品,你们要是想为艺术献身,我zhè gè 做二哥的倒也不介意。”
小喇嘛闻言停止了诵经,眨着大眼睛盯着脸肃穆的徽猷,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xiào huà 般。
他身边的大个子弓角憨憨道:“咱们山里人都好说话,把我们的玉石还来,咱就当啥都没有发生过。”
对面的蔡家女人嫣然笑,几个男人差不同时看痴了,小喇嘛口下的玄奥经文再次响了起来。
“凭什么说那玉石是你们的?这块玉石明明是我的。”
zhè gè 世界上有种女人,初看就己经让人回味无穷,再看百媚顿生,三看则让人有种惊为天人的顿悟。用耐看这两个字来形容这种天宫朱蕊般的女子显然是太过于苍白和无力,而沉鱼落雁之类的华丽词藻用在她的身又显得太过于媚俗。这样的女人,真正有pǐn wèi 的男人会默不作声的在心中欣赏,就如同观沉朵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山雪莲。
蔡桃夭jiù shì 这种女人。
通常zhè gè 名为桃夭的蔡家女人只要开口,不管在她对面的是穿着开裆裤的三岁稚童还是逾古稀的鹤发童颜,都生不出半点儿反驳的念头,来男人天生的生理结构决定了他们无法jù jué 这样位老少通杀的绝世美女,二来思维逻辑相当严密的蔡家女人也不会给他们任何说“不”的机会。
看到对面那个因高原紫外线照射而略显黑红的南方男人眼中闪着陌生的光芒,蔡桃夭在心中冷冷笑。绝大数男人在她面前的时候都会有种相形自秽的自卑感,但对面zhè gè 男人的眼神里居然闪烁着难得见的原始yu望。蔡家女人不由自主地冷笑:敢在她面前表示出这种眼神的男人,如果不是大智近妖的人间怪物,那就定是目不识丁的人间悲剧。在她看来,面前zhè gè 身山里人打扮的男人显然是后者。
如果不是哥哥开口请他,如果不是小叔亲自出马,如果不是老爷子许诺了用这块玉石换取她十年的自由,在她zhè gè 层面上的女人,绝对不会无聊到要跟个山间刁民斤斤计较的份上。
只是对面zhè gè 嘴角轻扬脸笑意的男人的确让她的心里非常不舒服,甚至让她zhè gè 平时心如止水菩萨般的女人生出了几份愤世嫉俗的念头:“个山里头的刁民,凭什么笑得这么嚣张跋扈?”
对面的男人只是微笑着bmò 了片刻便缓缓道:“你说那块玉石是你的,有什么证明吗?”
蔡桃夭正要说话,仅落后她个身位的蔡家男人缓缓抓住她的胳膊,把zhè gè 倾倒众生的侄女儿拉到他身后,不紧不慢道:“我侄女说是她的,那jiù shì 她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zhè gè 自小就无比骄傲的蔡家男人看都没有看对面的男人眼,相反对神采奕奕的单凤眼只是微微打量着被个精壮男人抱在怀里的十力嘉措,后者手摇刻满神秘经文的藏教经桶,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在最前方的南方男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深喑此理的蔡修戈面对这几个山里人,连半点儿出手的冲动都没有,要知道,如今能跟zhè gè 在苏沪浙样样玩得风生水起的男人叫板的,全国也数不出太,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间刁民跟他斗心眼斗实力,那完全是蚍蜉撼树般的无聊游戏。
听到蔡家男人近乎咄咄逼人的言辞,始终脸沉着微笑的李云道面不改色,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加诡异:“这么说,你jiù shì 抢了?”
“抢又如何?”蔡修戈缓缓从小喇嘛身上收回目光,“小家伙叫什么?”
“十力嘉措。”李云道如实相告,仿佛在他对面的男人并不是个将他们xiōng dì 几人辛苦挖来的玉石占为己有的强盗。
“十力嘉措,嗯,十力嘉措!都说佛有十种智慧,又称十力,的确是个好名字。”蔡家男人似乎对佛学有着功力不浅的研究,事实上,就zhè gè 出身红色家庭、身儒雅的男人跟姑苏古城寒山寺的老方丈、金陵栖霞寺的老住持都是忘年禅友,而且很时候,两位得道高僧对zhè gè 自学梵语研究佛学的男人都会口称“惭愧”,其佛诣之深可窥斑。
“不过话说回来,这块玉石还是你们帮忙挖出来的,这倒是要感谢你们番。这样吧,如果将来你有机会来到长江三角洲带,碰上麻烦就报蔡修戈的名字,或或少,江浙带的朋在会给个薄面。”
蔡桃夭微微吃了惊,向来眼高于天、比任何人都骄傲的小叔为何会对个山间的无名之卒另眼相看。像蔡修戈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极对他胃口的,他宁可花钱也不愿意跟别人扯上不清不楚的guān xì 。蔡修戈三个字有大能量,没有出过山的李家三xiōng dì 自然不清楚,但或或少知道她小叔某些惊人事迹的蔡桃夭却是清楚,有蔡修戈三个字做护身符,虽然不至于在江浙沪带横着走路,但起码比普通人了不知道少倍的保障,温饱自然不成问题,就算是鲤鱼跳龙门的机遇也指不定会碰上个两回。
“蔡修戈是谁?我不认识。我只要我的玉石。”
听到这句话蔡桃夭倒是很认真地看了对面的山间刁间几眼,这看,倒真还觉得对面zhè gè 不知道是傻还是犟的山里人了几份顺眼的感觉。或许是错觉了吧,蔡桃夭再次在心中自嘲。
蔡修戈却没有因为对方不敬的话而生气,相反自潮地笑了笑:“人jiù shì 这样,别人把你捧高了,你也就习惯了,最后自己也认为自己真的高了。其实说到底只不过都是梦幻泡影,空皮囊个而己。”他说话的时候似是跟别人交流,实则自言自语。说完话后,脸落寞无从躲藏。
“狗屁!”在李云道身后与弓角并排而立的妖媚男人轻轻哼了声,声音虽小,却是众人都能听得清楚的。
跟着蔡家男人的特种精英般底子都不会常人可以比拟的,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后,这会儿大部会都已经huī fù 了正常。听到徽猷那句“狗屁”,个个瞪眼怒目相向,可是却偏偏没有个再敢直接动手了。
“年轻人,其实今天我大可以拿了玉石就走,这辈子我种下的恶缘没有三千也起码两千九百九十九,你个不,少你个不少。我信佛,却不怕下阿鼻地狱。只是你先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要把玉石还给你?”蔡修戈提了提裤管,居然直接席地而坐,仰着nǎo dài 看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