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谁的道行更深?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苏州,还是李公堤,只是用餐的地方换成了香樟花园的小包。
李云道跟着蔡桃夭在金鸡湖边反反复复兜了不知道少圈,直到快晚上八点的时候,蔡桃夭才脸得呈地带着李云道和十力嘉措杀入香樟花园。
蔡桃夭的闺中密友叫苏钰,是个经典的江南女子,没有蔡桃夭那般的倾国倾城,却也有番独特的江南小家碧玉的wèi dào ,尤其是皮肤很白皙,当年在北大如果不是校花级的蔡桃夭过于出类拔萃和倾国倾城,相信zhè gè 有着江南内敛气质的女孩子也至少有个团的追求者。虽然当年身为北大金融系的系花,也有不少在京城有资有历的人物发话,只要她留在北京,进个发改委什么的不在话下。可是zhè gè 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女孩子最终选择回到了苏州,两年的时间就凭着自己的实力,坐到了中信苏州分行总助位子。
“好你个小桃子,居然跟我玩这手,你以为你肚子里的那些小酒酒,本姑奶奶不清楚?”刚走进包厢,苏钰就叉着腰发起了“虎威”,显然是跟蔡家大小姐非常熟络,才会如此放肆。说话的空档,就己经起身双手往蔡桃夭腰肢上招呼。
“好钰钰,你就饶了我吧!顶过两天我再北京给你快递几份你想要的好东西?”蔡桃夭被咯吱得连连“求饶”,不过,当苏钰看到跟着蔡桃夭步踏进包厢的李云道时,很自然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了抱着十力的李云道眼,秀眉忍不住皱了皱。
“好钰钰,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李云道!”蔡桃夭倒是点儿演戏的成分都没有,介绍李云道的时候落落大方,居然还勾起了李云道的胳膊,幅幸福小女人的mó yàng 。
“哦?”苏钰显然有些吃惊,但也只是愣了下,接着便是很职业化的微笑:“李先生,很gāo xìng认识你。”
李云道还没来得及开口应话,就听到身后门口响起了个男人的声音:“苏钰,这两位是……”
朱昊天是标准的日本海归,留洋三年,拿到了东京大学企业管理博士学位,几篇见解独到针见血的论文曾在企管圈内度引起哄动,被誉为圈内的“小彼得斯”,三年留洋口标准的东京腔比日本人还日本人,临毕业时三菱重工和松下抢着给出优厚的待遇,给房给车给绿卡,朱博士很是犹豫了番,却被他那位在南京市委组织部份量不轻的老子句“给鬼子打工就不认你zhè gè 儿子”给句话吓回了大陆,但偏偏朱老头子两袖清风,句话把儿子招了回来后却不闻不管不问,照样每天上班下班跟省委大院的老头子喝茶聊天,愣是把朱博士晾在了那儿。
朱昊天三十岁拿到博士学位,还是国际流的东京大学,自然骨子里处处流动着潜在的骄傲。被他老子这么激,气之下独自人闯进了苏州,什么央企国企概不进,专挑世界前五百强,最后被家做高新技术的高丽邦子相中,运气也好,碰到空降的中华大区总经理玩创新改革,朱博士去进去就带挑担子带团队,把博士毕业论文里的套字不拉地用到了新雇主身上。也不知道是朱博士运气好还是肚子里真有那么团墨水,年后公司业绩居然呈几何级增长,这下可乐坏了同样是东京大学毕业的高丽邦子,于是朱博士摇身变成了朱总,专管华东大区。
这工作忙,加上事业心又重,眼看朱博士的个人问题就耽搁下了。马上就要从南京市委组织部退下来的朱家老头子早就为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可是留洋归来的朱博士仿佛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般,jiù shì 不谈恋爱不结婚,奈何又鞭长莫及骂不着管不到,最后老头子没有bàn fǎ ,只得拜托朱博士的表妹苏钰帮她表哥把。
这苏钰思来想去,能配得上这身傲气的大表哥,数来数去,也只有大学的同寝室的密友蔡桃夭了。对蔡桃夭的背景却无所知的苏钰,就冒冒失失地当起了媒人,硬是要把自己从小就崇拜的大表哥和好朋友凑成对儿,这叫亲上叫亲。
可是,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杀得苏钰措手不及,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蔡桃夭会跟她玩这出戏。眼看大表哥从洗手间回来,正好奇面前的两位,苏钰干脆不做二休,直接忽视了李云道的存在,拉着蔡桃夭的手介绍道:“昊天,这jiù shì 我们独霸我们北大校花榜经久不衰的蔡桃夭蔡小姐。小桃子,这是我表哥朱昊天,我跟你提过的,很厉害的那个表哥。”
蔡桃夭倒是记得上大学住同间寝室的时候,苏钰跟她提过,从小就特崇拜家里那个顶顶聪聪的大表哥,据说还在日本读过博士,蔡桃夭当时倒也没有留心,没想到这苏钰似乎当年就有了作媒的dǎ suàn 。
朱昊天原本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是什么人?著名韩企华东大区的把手,居然昨晚放他回鸽子不说,今天还让他等了这么久,就算是苏州市市委书记也没有这么大的派头。
可是,此刻,朱昊天的眼神明显有些犯花痴了。美女他不是没有见过,入得了他眼的美女,少说也有打了,可是人家是博士,要的是同重量级的美女,那些穿得花枝招展却肚子草包豆腐渣的女人显然不合朱博士的胃口。可是,眼前的绝色美女可算得上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下午换上身淑女装的蔡桃夭已经不仅仅是倾国倾城的漂亮了,化了淡妆的她几乎会让每个见到她的男人都有种想犯罪却欲罢不能的冲动。
“朱先生你好!”蔡桃夭落落大方地微笑着打了招呼,却在朱昊天的zhù shì 下勾住了身边男人的胳膊,“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李云道。”
微微的皱眉和隐隐的失落在朱昊天脸上闪而过,随后很礼貌地伸出手:“李先生你好,我是高邦集团华东大区总经理朱昊天。”很职业很标准的自我介绍。
随后,那只在山上采玉年的手伸了出来:“我是李云道。”
朱昊天再次微微皱眉,对方说的是“我是李云道”,而不是我叫某某,般来说只有社会名流才会如此介绍自己,就哪怕现在已经坐在集团华东把手wèi zhì 上的他,也不敢轻易地介绍自己“我是某某”。可是他在脑中过滤了遍又遍,却终始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李云道”的信息。
如果不是社会名流,那他只能把眼前zhè gè 眼阿玛尼的男人看成是轻佻浮躁缺乏教养的biǎo xiàn 了。
由于蔡桃夭抢先步介绍了李云道,而且还特意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这让之前拍着胸膊打满意保票的苏钰有些懊恼,肚子气却没有地方撒,最后只得把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到了李云道身上,于是看zhè gè 抱着孩子的男人越看越不顺眼。
“哦,小桃子,你男朋友已经结过婚了吗?连孩子都有了吗?”苏钰边招呼蔡桃夭入座,边开始挖空了心思为难李云道。
可是她哪里知道对坐在蔡桃夭身边的山里刁民早就对这种程度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是我弟弟,他叫十力嘉措。”
“十力嘉措?”苏钰摇了摇头道:“好奇怪的名字,晦涩得很,汉人里面叫zhè gè 名字的很少。”
“十力是藏族人。”蔡桃夭忽然插道,“藏人中以嘉措为名的人可不算……”说到这里,蔡桃夭停了下来,把本厚厚地菜单放到十力的面前,狡黠地轻声笑道:“想吃什么自己点,那位漂亮的姐姐请客!”说着,还指了指对面的苏钰,气得苏钰冲李云道直瞪眼睛,反正这里表哥不能得罪,好朋友也不能得罪,不可能把气撒在zhè gè 看了就讨人喜欢的小孩子身上,只能撒气在对面zhè gè 不识趣的陌生男人身上。
“李先生目前在哪里高就?看您的气质,应该是文化圈里的人吧?”朱昊天经历的阵仗不可谓不少,刚坐下就跟李云道聊开了,表面客气,但shí jì 上早就将锋芒对准了对面zhè gè 看上去并不没有太好家教的男人。
这jiù shì 雄性动物的致命之处,往往再睿智的雄性就会因为个情字而战死沙场,这样的例子古往今来并不少见。只是,只雄狮对上饿了无数天决半不要命的恶狼,也往往沾不到太大的便宜。
江南昆曲小调,菜香缭绕。蔡桃夭点了桌精致玲珑的苏沪菜,碟小菜少。看到桌的碟子,李云道忍不住回味起徽猷最拿手红烧野牛肉,每次都满满地装上大钵,加上十力和老喇嘛五个人个礼拜都吃不完。可是看到这好看到定程度的苏邦菜装在这么精致的小碟子里头,李云道每筷子都不敢夹,生怕筷子碟子就见了底。倒是蔡桃夭仿佛没这么顾忌,虽然李云道只是她暂时征用的男友,但却把身边的山里刁民照顾得无微不至,个劲儿地给李云道夹菜,就差没亲手喂进李云道的嘴里。
智商和情商用在同龄人当中出类拔萃的蔡家大小姐演技又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呢?而事实上,本届北大研究生院的话剧社社长正是李云道身边zhè gè 演得异常贤妻良母的蔡家大小姐。
看着两人这么腻歪,连坐在对面的苏钰都忍不住有些相信眼前的这两位似乎真有那么回事儿了。菜上没久,苏钰就和对面的蔡桃夭聊起了大学时代的事情,撂下身边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不过人家朱博士可算是见过大场面做过大事情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种小小的交际场合落了下风,很客气地敬了李云道杯后,意有所指地道:“李先生在哪儿高就?”
放下酒杯,李云道微微笑了笑:“四通建筑。”
“哦?四通建筑,不错的大公司,园区这片儿好项目都是你们公司拿下来的,前几天区政府的形象工程好像也被你们公司吃了下来,李先生果真是年轻有为啊!”朱昊天讪讪地笑了笑,“李先生具体是分管哪块的?”
李云道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是被人管的,哪能去管别人?”
这样朱昊天心里大概有数了,对面zhè gè 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年轻人顶在四通里头jiù shì 个小头目,远没有他zhè gè 五百强华东大区总经理来得光艳夺目,当下又拿起酒杯:“小李,来我敬你杯,年轻人在外闯荡,的确不容易,以后在华东这地方,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接打电话给我!”从李先生到小李,只用了眨眼的功夫,李云道笑笑,也不点破,只是点点头jì xù 小心翼翼地吃菜,虽然口味清淡,倒也做得别有番风味,只是跟徽猷的手艺相比,却相差了不止个档次。
说着,朱博士从桌上就就zhǔn bèi 好的名片夹里掏出两张名片,张单手递给李云道,另张双手呈送到了对面的蔡桃夭面前:“蔡小姐,以后还请指教!”
标准的日本式,蔡桃夭伸手接过名片,只淡淡道了声“谢谢”,就将名片放在左手边的手机下面,看都没有看眼,便接着跟苏钰聊。
朱昊天倒也不生气,只是拿起酒杯自饮了口,掩饰了脸上的尴尬,随后又假意随口道:“小李,现在年轻人真的不容易,我公司好几个年轻小伙子,都是国内流名牌大学毕业的,工作三四年了,到现在都没买得起房子,挣钱的速度远远赶上不房价上涨的速度。有的时候,我还真庆幸自己生在七十年代初,而不是八零后,像你们这些八零后,过的是什么日子的,说句难听的,那只叫猪狗不如。”
前句的话听着还行,可是越到后面就越听让人越不是滋味了,最后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连苏钰都忍不住脸色微变。她连忙抬头看蔡桃夭,对面这妮子的脾气她可是清二楚的,当年在大学里有体育学院的女生欺负苏钰,帮苏钰上回药后的蔡家大小姐当晚就跑去了体育学院的集训大楼,最后十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体院武术健将排着队来给苏钰道歉。
蔡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可是,苏钰很奇怪地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蔡桃夭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脸满意地看着“男朋友”。
让苏钰感到惊奇地是,朱博士的gù yì 挑衅和出言不逊并没有引起那个年轻男人的丝毫情绪变化,只是微笑着轻轻咀嚼口中的菜,缓缓下咽,微微饮了小口手边的白开水,抬起头看着朱博士,微笑得异常blàn :“你说得对!”
如果不是没脑子的白痴,那肯定jiù shì 修养城府修炼到了定的境界,完全无视这种发生在雄性动物之间的挑畔。
朱博士万万没料到对方是这种fǎn yīng ,按照他设计的“圈套”,对方就算是不勃然大怒,最起码也要给些脸色,到时候正好是他显示良好修养和让对方知难而退的时候。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对面zhè gè 年轻的男人笑得异常真诚,童叟无欺。
不知为何,看到李云道zhè gè fǎn yīng ,蔡家大姐不怒反喜,可能是因为喝了些红酒的yuán gù ,盯着身边zhè gè 脸部轮廓清晰的男人时,眼神居然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迷离。
只是蔡桃夭的fǎn yīng 却让向修养良好的朱博士有些窝火,眯了眯眼睛:“哦!看来小李是同意我的看法了,今年的楼市路上扬,行情好得离谱,我估计明年的楼市悬得很。小李,你要是想买房,最好等到明年再说。”朱博士再次独饮杯,放下酒杯,“小李你是搞建筑的,也算是房产圈子里的人了,你说说看,明年市场会怎么样,我最近正zhǔn bèi 去上海星河湾买几套房子,我听听你的意见。”朱博士的确是幅虚心请教的样子,只是在提到星河湾的时候忍不住瞟了蔡桃夭几眼,却发现蔡家大小姐仍旧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是让他在心里冷笑了声。
其实朱博士的确很聪明,几个照面,他己经大体判断出李云道无非jiù shì 建筑工地上的个小头目而己,可是般来说,这种搞建筑工程的,没有几个是有文化的人,哪怕对面的年轻男人穿得表人才,可是精于其外败絮其中的例子朱博士也没少见,现在他手下就养着好几个通过省里的guān xì 打招呼塞进来的“guān xì 户”。
蔡桃夭也听到了朱博士的问话,这里除了十力,也只有她最了解身边的zhè gè 男人了:个刚刚跑出大山没久的山里刁民,怎么可能答得了来这么专业话的问题,这种问题就算是跑去问经济专家,也不定有个标准的dá àn 。
个从来没有上过学,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培训的山里刁民,怎么可能答得出来这种问题?
蔡家女人移开目光,温度陡然降低,冷冷地看向对面的朱博士。
我蔡桃夭的男人,哪怕只是我蔡桃夭临时的男朋友,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指手划脚?
谁也不知道,那位不知姓名不知法号的老喇嘛为何会带着李家三xiōng dì 隐居深山二十年,为何要把李家弓角培养成十岁不到就能空手搏熊的猛人,为何会放任李徽猷的阴柔性格任凭个长得比女孩还要娇媚的男孩十几岁就提着自制的散弹枪窜遍山野,没有人会知道为何李家三xiōng dì 当中,老喇嘛只教李云道念佛读书,偏偏半点儿动手的招术都没有传授给他。
这点谁也说不清楚,唯隐隐有些意识的恐怕也只有此时此刻正坐在李云道身边的小孩安全凳上大吃特吃的十力小喇嘛了。很奇怪的是,小家伙似乎对小美女苏钰和朱博士这两位都不太感冒,只是刚刚进门的时候在李云道的吩咐下打了招呼,而后偏默不作声,上了菜后,是不愿意讲话,快儿童筷伸得比谁都勤快,手边的现榨果饮呈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减少。
听到朱博士的最后句话时,小喇嘛轻轻抹嘴边的油腻,mó yàng 与身边的李云道如出辙。本来脸冷笑盯视朱博士的蔡家女人看到小家伙zhè gè 动作时,脸上的弧线陡然改变,温度终于缓缓升高,下意识的,蔡家女人居然拿起自己手边那张从来只有自己才用的gucci限量手帕,抬起轻轻帮小喇嘛擦去嘴边的油渍:“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贤妻良母的绝对典范代表,就连熟悉她的苏钰也忍不住为之侧目。
不过小家伙只是道了声谢谢,并转过头去天真地看着李云道。
“有话就说!”李云道抚了抚小喇嘛的nǎo dài ,他实在是太了解十力嘉措了,基本上属于小家伙动动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的份上了。
十力点了点头,很认真地看着对面的朱博士道:“大叔,你最近还是不要买房子的好。”
这句话lì kè 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包括蔡桃夭在内,都好奇地看着小喇嘛。
“为什么?”朱昊天感到又搞笑又好奇,个十岁都不到的小朋友,居然劝自己不要买房子。
“嗯……”小喇嘛闷着nǎo dài ,片刻后又转过头zhù shì 着李云道,似乎要李云道点头才能jì xù 往下说。
只是这位从昆仑山上跑下来的大刁民此时此刻是脸讳莫如深的微笑。
从小跟着李云道屁股后面口个云道哥的十力小喇嘛当然知道李云道这种微笑背后的含义,当下边拿起儿童筷边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十力的话,苏钰和朱博士也只当作了个小插曲,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朱博士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李云道在蔡桃夭面前出丑,刚刚小喇嘛席话,也只是被他当成李云道用来转移话题的救兵。
“小李,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给个建议,我好jìn kuài 做决定,这投资下去,也好几千万呢,可别有什么差池。”朱博士不断地给对面的大刁民施加着压力,在他看来,对zhè gè 空有其表的年轻男人今天是丢脸丢定了。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对面蔡家女人脸上的温度再次徒然下降。
“唉,这江南的菜口味清淡,倒也不失为种特色,只不过做人做事做菜,都是点到为宜适可而止地好,如果这菜过于清淡了,那就不是什么特色了,那jiù shì 厨师的失败了,朱博士,你是有文化的人,你说我说得对吗?”李云道脸从容淡定的微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咄咄逼人而失了半点儿方寸。
就这份从容不迫的淡然大气,在蔡家女人眼里就已经算是异彩连连了,的确哪怕之前见过几面,但在蔡桃夭的眼里,身边zhè gè 大刁民似乎jiù shì 个锱铢必较的小心眼的山里男人。刚刚的这语双半,虽谈不上让蔡家女人刮目相看,但最起码yìn xiàng 分有所提高了。
“哦?看来小李讲博弈论和辩证法研究得相当透彻了?”朱博士怎么可能听不出李云道话中讽刺之意,当下再次咄咄逼人,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再咄咄逼人的心理基础只是单方面地认定对面zhè gè 身阿玛尼的男人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而己。
可是,谁能料得到,眼前的李家云道虽然没有弓角那身阳刚霸气的北派功夫,也没有徽猷手下寸劲的阴柔蛮横南拳手段,但是,眼前zhè gè 在深山老林的喇嘛寺里隐居了二十年的年轻人实实在在地读了二十年的书,诗词书画天文地理无不通。
“其实我刚刚说的,指的jiù shì 这两年的房地产市场。”李云道有意无意地瞥了对面的朱博士眼,这让自以为是朱博士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李云道只是顿了顿,jì xù 道:“谁都知道,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才走过了十年的功夫,真正发展起来的,算算也就这八九年的时间,这样的个市场还是属于个非常雏形和初级阶段的市场,因此它也具备了所有初级市场的种种弊端,其中之jiù shì 隐形的泡沫。全球金融危机后,国家的四万亿投下去了,但是整体上对于实体经济的huī fù 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至少目前来看,实体经济huī fù 的苗头还不是很确切,所以今年保增长的目标要完成,就只能靠资本市场了,因为在金融政策方面国家给了资金市场不少利好条件,这也正是为何今年的股市和楼市会如此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这其中有点很有意思,大部分的资金流向如今仍旧单向地输向资本市场,全国各地地王频显,这说明什么?这说明zhè gè 市场已经有些趋向于疯狂了。有句话我不知道朱博士你有没有听过:个国家,或者个市场,又或者个人,上帝如果想让他灭亡,必然先使其疯狂。”
话毕,虽不至于满座皆惊,但失少每个人的表情都截然不同。对面的朱博士有种阴谋未逞的郁闷,苏钰小嘴微张似乎有些惊讶李云道的biǎo xiàn ,小喇嘛仍旧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mó yàng ,我只管吃我的菜喝我的果汁,而蔡家女人却是脸满意,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似乎有种小女人般的洋洋得意。
只是她猛地身子震,她怎么也想不到,身边的大刁民突然只胳膊绕过了她的肩膀,仿佛真是男朋友搂着女朋友般,缓缓靠到她耳边:“媳妇儿,对我的biǎo xiàn 满意吗?”
蔡家女人先是身子微微震,随后lì kè 放松了如蛇如柳的身段,侧过脸,对面大刁民浅浅笑,百媚顿生。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就离自己寸许,本想揩油兼报复的李云道顿时感觉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本就喝了不少酒了,此时被蔡桃夭这么诱惑,顿时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霎那间冲往上下两处地方。
诱惑,绝对是赤裸裸的诱惑。
不管李云道如何之刁,个从小在深山老林里头身边只有群带把爷们的大刁民自然没有见过如同蔡家女人这般的国色天香,最也只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带上小喇嘛爬窗偷窥村里头那些算不上搔首弄姿的女人们洗澡。可是之前看惯了蔡家女人要么如同菩萨般不可侵犯要么像富家小姐般蛮不讲理,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个女人zhǔ dòng 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最诱人的面,不偏蔡家女人还缓缓伸出三寸香丁掠唇齿而过,哪怕李大刁民再眼观鼻鼻观心也抵挡不住这般突如其来的香艳诱惑。
比道行?你这山里的大刁民跟本小姐差得远呢!事实上,蔡家大小姐心里头jiù shì 这么想的,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离自己寸许远的那张算不上英俊的男居然噌下变得火红火红的,隔着寸许,蔡桃夭似乎都能感觉得到对方脸上的温度和粗重的鼻息。
说到底,昆仑大刁民再怎么个刁法,也还是守身如玉的大处男,论道行,的确比不上见识广的蔡家大小姐。之前在山上倒是有老喇嘛的清凉佛法给他静心平欲,可是如今下了山两个月了,连小喇嘛都把早晚课抛到了脑后,何况zhè gè 从来都是在佛像面前背诵《道德真经》的无信仰者。
到底还是血气方刚年少气盛的年轻人,李云道只是感觉自己nǎo dài 刚刚有些发懵,就觉得鼻子热,居然流鼻血了。
看到李云道流鼻血,蔡桃夭表面上副很小女人样子,又是让服务员拿来冰块帮李云道敷额头,又是拿着自己那张价值不菲gucci限念手帕帮李大刁民擦着唇边的余血,但心里却早就笑翻了天。
倒身边的十力小喇嘛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饮料,不慌不忙地伸出粉嫩的细长指头,在李云道的耳边和腕边的穴位上yī zhèn 倒腾,很快血就见止了。
李云道自然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蔡家女人眼中的戏谑,也知道自己是中了蔡家大小姐的圈套,但心里也暗暗地zé guài 自己定力不足,琢磨着是不是明天开始要huī fù 原先的早晚佛经课。
不管是不是虚情假意,至少蔡桃夭在朱大博士的面前那演技用精彩来形容都嫌苍白无力,百分之两百死心塌地跟着身边男人过辈子的小女人mó yàng ,加上朱博士几次咄咄逼人都被李云道手不硬不刺的太极功夫化解为宜,朱博士本来就没有lì kè 成婚的dǎ suàn ,之所以会对蔡桃夭另眼相看方面是蔡家女人迷死天下男人的容貌,另方面也因为苏钰zhè gè 表妹前期功夫做得太好了,把蔡家女人夸得是天花乱坠,不得把全面所有的溢美之词都用在闺中密友身上,所以我朱大博士才用了与李云道的争之心。只是看人家副你侬我侬的mó yàng ,朱大博士犯不着玩第三插足演横刀夺爱的历史剧,当下又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两句,就以公司还有文件要处理早早地告辞了。
朱博士走,苏钰就立马拉下脸来:“小桃子,你犯得着为了搪塞我,随随便便找人来凑数?你要找,也起码找个有谱儿的,随随便便找民工来,你以为就能过得了姑奶奶我的火眼金睛?”
苏家女人说话毫不留情面,自然是因为把蔡桃夭当成了闺中密友。本来蔡家大小姐就没有太的朋友,有也只是表面上的那点儿功夫,自然比不上苏钰这种同在屋檐下生活了四载的同窗兼室友,而且,她也认为对蔡桃夭身边那点破事儿了解得清清楚楚。上大学时,她度认为这位好朋友要么是同性恋,要么jiù shì 性冷淡,因为不管蔡家女人身后的那些男孩子们有殷勤,那位蔡家大小姐似乎总是眼高于天,连看眼的兴趣都没有,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哲学、文学、心理学,甚至宁可花几个小时看看宗教典籍,也不愿意在院系联谊圈里瞎折腾。
只是,这位来历也算不浅的苏家女人本等着对方撒娇求饶,却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蔡家大小姐的声冷哼。
霎那间,整个房间的气氛就有些不太对劲了。苏钰也顿时愣在了当场,整个人立马傻眼了,按照她对好朋友的了解,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跟自己耍性的使脸色,难不成她身边zhè gè “民工”真是哪位的富贵阔少爷不成?
脸纳闷的苏钰终于开始仔细地打量将那个刚刚流完鼻血还仰着nǎo dài 的陌生男人。皮肤不白不黑,身材不胖不瘦,眼睛不小不大,嘴唇不薄不厚,脸蛋不俊不丑,发型般凑和,穿着打扮明显有着蔡家大小姐的审美痕迹,显然是jīng guò 蔡桃夭番调教后才敢贸然登场的。苏钰刚刚说是“民工”,其实也只是说的句气话,因为在这位苏家大小姐看来,只要是她看不上眼的,基本上都属于“民工”范畴,不过她此刻也琢磨着zhè gè 陌生的男人除了笑容和煦亲和力十足外,其它倒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果是别人女人找了这样的男人,苏钰自然相信,当然也不屑花lì qì 去管,可是这是自己闺中密友的男人,她自然要花些心思,甚至比自己挑男人还要挑剔些,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对面这位能在北大硕博连读的校花级美女要比自己强上许。
见到蔡桃夭真的有些不gāo xìng了,对面苏钰也愣在了当场,李云道也明白今晚这出戏至于接近尾声了。
“苏小姐说话还真风趣,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今天这身打扮蛮土的,特别是zhè gè 发型,实在是土得不成样子,不过你也别怪夭夭,她也是不想驳了你zhè gè 好朋友的面子,来,苏小姐,我敬你杯,谢谢你今天晚上对我们的款待!”
说着李云道拿起手中的酒杯,微笑着看了身边的蔡家女人眼,却发现蔡家女人脸淡淡的微笑,似乎早己经顺着李云道的话下了台阶,又重新与对面的苏钰相视而笑了。只是,他没有发觉,两个女人对视后又同时看了自己眼,然后双双会心笑,显然是在什么方面达成了致与默契。
从香樟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取车的时候,李云道这才知道今天直坐的这辆车居然是苏钰平常的代步工具,只是车借给蔡桃夭了以后,苏家大小姐晚上则开部并不算显山露水的“英菲尼迪”。
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李云道抱着十力走在前面,这对北大的美女好友走在后面,苏钰忽然侧过头神叨叨地凑到蔡桃夭耳边:“要不要我帮在凯宾斯基定个套房?”
蔡家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不过听到这句话这是满面飞霞,小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哦!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们喜欢‘野外生存’我是不介意,但千万小心我的bǎo bèi 车子,限量款的,千万别在我车子上留下zhè gè 痕迹那个痕迹的……”苏钰边低声说话,边满脸偷笑。
“就知道胡说八道,看你以后怎么嫁人……这种事情怎么在车上……”蔡家大小姐的声音越来越小,面上也越来越滚烫,只是说到最后,自己的神志终于从酒精的作用下缓缓huī fù ,那个男人,只是昆仑山上的那个大刁民。
“摆脱,大小姐,现在是二十世纪,olove都已经快变成古董了,你怎么还像生活在明末清初?”苏钰摇了摇头,也不去想,反正从大学开始,这位室友就和其它人不太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那个眼高于顶的蔡桃夭的确与众不同。不过,就连苏家女人都很好奇,这位能让蔡家女人的死心塌地的男人,到底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走在前方、手中抱着小孩子的年轻男人,他到底是谁呢?
谁能猜得到,zhè gè 对房地产市场字字珠玑的男人,只是个刚刚走出昆仑山不久的大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