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监察使
这个宫装女子便是魏国夫人贺兰敏月,她现在是表面上最受皇帝宠爱的女子了,她人长得年轻漂亮,青春有活力,本身就深得皇帝这样的中年大叔的欢喜。
而且,贺兰敏月捡了个大便宜,武皇后怀孕,并且武皇后把宫里的漂亮女子都给打发出去了,皇帝身边无人陪伴,结果就便宜她了,她是武皇后的外甥女,武皇后虽然并不怎么宠爱她,但也不会把她给咔嚓了,至少以前不会,以后会不会——连李日知都看出她命不久矣了!
贺兰敏月竟然敢和太子李弘互怼,这就属于不知死活了,就算皇帝再宠爱她,但她敢怼太子,敢怼帝国的继承人,都是皇帝不能允许的!
不过,还没等皇帝说话呢,李日知便上前一步,大声道:“陛下,此女君前失仪,需当严惩,先帝时有此实例,宫女君前失仪,杖毙!”
够狠,直接就要把贺兰敏月打死!
皇帝本来是想回过头,呵斥贺兰敏月几句,可听了李日知的话,就不好呵斥几句了,但杖毙也是不可能的!
皇帝对贺兰敏月一甩袖子,道:“还不退下,去花园里对着池塘反思反思!”
贺兰敏月脾气却也不小,听皇帝让她离开,她竟然用更响的声音对着皇帝也一甩袖子,道:“你们不要想污蔑我哥哥,都是坏人!”说罢,扭着腰肢就走了。
很傲娇的一个小女子,中年大叔以及闷骚少年的最爱!
李弘绝非闷骚少年,他为方正得很,对皇帝说道:“父皇,母后此时身体虚弱,需要休息,还请父皇移步,去侧殿说话!”
皇帝为人挺没主意的,基本上就是老婆说啥就是啥,要是老婆不说话,那儿子说啥就是啥,于是点点头,回身让武皇后好好休息,又让童贵奴好好照顾小太平公主,便跟着李弘去了侧殿。
武皇后刚才一言不发,这时忽然睁开眼睛,道:“陛下,李日知诚实可靠,值得信任!”
皇帝嗯嗯两声,只是认为因为李日知帮了忙,所以武皇后才会赞他,其实李日知一个外臣,给武皇后接生,皇帝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虽然他对男女大防从来也不放在心上,但自己老婆被李日知给看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开心!
到了侧殿,李弘道:“父皇,那个贺兰敏之是个狼心狗肺之人,母后是那么的照顾他,可他却气母后,如果不是他乱叫,那母后哪会有此意外,这也就是我师弟在,要不然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忍言的事呢!”
他把刚才殿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因为读书读得多了,所以他复述起来声情并茂,听得皇帝连连惊呼,犹如身临其境一般,当李弘说完之后,皇帝竟然擦了把汗,他太紧张了!
这回皇帝看向李日知的眼神就变了,皇帝对哪个臣子都不太上心,但这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李日知,点头道:“这次多亏了李爱卿,那你跟贺兰敏之是怎么吵起来的?”
李日知道:“微臣现任长安县县丞,与县令彭季共同凑了一笔善款,要去疏通渭水河段的淤泥,却被贺兰敏之当成是贿赂拿走,微臣和彭县令追讨到此,彭县令等在宫外,微臣跟着太子殿下进宫,找贺兰敏之理论!”
他这番话的确是在陈述事情,也不能说他说的错了,但是却是在有意误导,话里提到的贿赂他可没说清楚是谁的贿赂,可听起来却象是贺兰敏之向长安县的官员索贿,而李日知彭季却是清廉又负责的官员,一路追讨到此!
这番话听在皇帝的耳朵里,自然而然的就理解成为,贺兰敏之拿了长安县的公款,然后为了甩脱长安县官员的追讨,他躲进了皇宫,请求武皇后的庇护,但武皇后却批评了他,贺兰敏之就象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竟敢和武皇后顶嘴,结果就把武皇后给气着了!
皇帝心想:“刚才媚娘说李日知诚实可靠,值得信任,那么看起来他说的是真的!唉,这可真是一个好臣子啊,年轻有为,还对皇家极为忠心,朕该怎么奖赏他呢?要不要朕现在回去问问媚娘,可惜她在休息!”
一时之间,皇帝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奖赏李日知,忽地问道:“弘儿,你为何叫李日知为师弟?”
李弘笑道:“儿臣取了李日知的进士头名之位,心中愧疚,所以便替父皇收了他做学生,儿臣和他都是天子门生,所以称他为师弟!”
皇帝哈哈大笑,对李日知道:“好啊,都是天子门生,朕收下你这个学生了!”
李日知连忙谢恩,不过,他还是只能称皇帝为陛下,称李弘为殿下,他也没法称呼别的。
皇帝想了想,道:“朕写一道诏书,送去李爱卿的家里,表彰你的父母,另外,皇后很信任你,那,那朕便封你为监察使,从长安出发去泰山,代天子巡查地方,看看有没有人违法犯纪,或者想要弄出些什么阴谋来,破坏封禅大典,朕赐你一把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是对李日知绝对的信任了,刚才武皇后也就是没有多说一句,要是再加一句需给李日知好好封赏,那皇帝没准都能给他封了侯,武皇后只说了信任,所以皇帝就按着信任来安排!
反正老婆说什么,李治就按什么来,老婆没说什么,他也不会多事,绝对听话的好丈夫,具有大唐男子的传统美德!
李日知连忙跪下接旨谢恩,心中却想:“监察使是几品,这应该是派遣之职,原品级不变的吧?倒也没关系,先有了派遣的差事,还怕品级升不上去么!”
李弘却着实替他欢喜,着实替李日知欢喜,他道:“师弟,父皇的诏书就由孤给你起草,好好地向你的父母夸一下你!”
皇帝笑了笑,自认为非常圆满地处理了一件事情,他转身就回去看太平公主了,可爱的小女儿,他还没看够呢!
三个人都没再提贺兰敏之,李日知是有意,李弘是无意,而皇帝是干脆就没想起来,都把贺兰敏之给忽视了,所以贺兰敏之就在宫外跪着吧,一直跪着,因为没有接到让他起来的旨意,他要是敢起来,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李弘兴致勃勃,他对李日知道:“师弟,孤还没有起草过这样的诏书,来来,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样夸你才好!”
李日知道:“如实说就好,毕竟这诏书是让臣的父母高兴的,而臣是个什么样的人,父母再了解不过了。嗯,要是殿下不嫌麻烦,那能不能再给臣的舅舅郑刚令,还有授业恩师郭有皆也各写一道诏书吧,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李弘笑道:“诏书可不能乱写,孤起草诏书是代替了中书省的职责,但写完之后,还是要交给门下省审核的,这都是有规矩的,颇有些麻烦,不如孤以个人名义,写信给你的舅舅和老师,这样更显亲近!”
李日知当然愿意,他想了一下,又道:“臣有几个帮手,一个名叫傅贵宝,一个名叫成自在,但成自在没有家人了,不过他是臣父亲的弟子,还有一个女子名叫陈英英,殿下不如也写信夸夸他们?估计他们的家人收到信后,都不敢相信是殿下给写的,估计得懵,然后确定之后,还得再大排宴席,四处吹嘘,嗯,说不定还得以此为理由,重新修修祖宗祠堂!”
李弘更加高兴,他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连玩笑平常都不开,做什么都是一本正经的,可现在发现原来写信会这么好玩,他立即答应下来,不就是写信么,简单得很。
李弘道:“孤要派宫里的宦官去送信,到时要看看他们的家人是不是真的会去修祠堂,回来说给孤听听,让孤也开心开心!”
李日知连连点头,又道:“等咱们写完信,就去宫墙上看看贺兰敏之去,他在下面跪着呢,也不知有没有晕!”
李弘哈哈大笑,心情舒畅,开心得很,越来越喜欢和李日知待在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