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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说:“摔个跤没必要快哭起来吧。这辈子除了在梦里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哭啊。”
何笠阳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坏人,欺人太甚。
回去以后,何笠阳在梦里又梦见了小陈恪青,他们在一条漆黑的路上踉踉跄跄地走。
夜里几乎没有光,那是一条还没修的小道,陈恪青背着个大书包一手牵着他一手拿着小手电筒晃晃悠悠地照。他又渴又饿又累,走着走着,被一个坑绊倒,膝盖摔破了,陈恪青停下来,从书包里拿出碘酒棉棒和创可贴,给他消毒了再贴上创可贴。
但是走路还是很痛,何笠阳听见自己抽泣着说:“好痛啊。”
陈恪青给他擦眼泪,说:“那我背你好不好?”
何笠阳迟疑:“你要背书包。”
陈恪青把书包背在前面,对他弯下腰:“现在我就可以背你了啊。你拿手电筒给我照路。”
何笠阳爬到陈恪青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拿着手电筒。陈恪青像是乌龟一样踟躇前进。何笠阳趴在他背上,想要不哭出声,但是眼泪打湿了陈恪青的肩膀:“我好怕啊。我们要去哪里啊?”
陈恪青说:“我不是陪着你吗?不要怕,阳阳很勇敢的。我们去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答应过你的,我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电筒没电了,没有了光。何笠阳感觉陈恪青一定累了,说:“我们歇一歇吧?我不疼了,我下来自己走路。”
他们停下来歇息,就随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夜露湿重,陈恪青在黑暗中抓着他的手,安慰着他,说:“阳阳,你看,今天的月亮好不好看?”
即便周围太黑了让何笠阳看不见陈恪青的脸,可他还是能够感觉出陈恪青在说这句话时的温柔,他也在梦里,看到了无比温柔的月光。
醒过来,何笠阳却发现自己的枕头都哭湿了。
一个大男人。这真的很可笑。
这些天何笠阳没有好心情,他想起等到时候要签离婚协议,东西得准备一下,这一准备,发现有份文件掉了。他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头一天,他回以前住的房子不小心落在那了。当时太惊讶了,东西放桌上他就忘了。
何笠阳抽空回去一趟找东西,陈恪青就一直没有换钥匙和密码。
大概是掉在客厅。
何笠阳一去就看到了,他拿到以后本来准备直接走,突然想看看他不在以后这里多了什么,于是到处走了走,翻找一下。
还真被他找到了什么。
他发现了几张收据,开收据的单位是一家医院,看名字就是精神病医院。陈恪青好像去过一家精神病医院,不止一次?看痕迹挺久了……
精神病医院?是妈妈在的精神病医院?何笠阳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脑袋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抽痛了一下,他自己都觉得这很奇怪,等等,妈妈是住在哪家精神病医院?为什么他这些年都没去看妈妈?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为什么没去看过呢?
然后脑袋里浮出了这家精神病医院的名字。难道这些年都是陈恪青在帮他照顾妈妈?
他得去看看。
事不宜迟。
趁着天还亮,何笠阳直接过去了。
到达时间四点半,还没下班,正好。
何笠阳踏进门,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触电般让他微微颤了下,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他找到地方,说:“我想查下一个病例。”
何笠阳说:“你们医院有董忆莲这个女人吗?我是她的家属。”
护士说:“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何笠阳把身份证等东西递过去,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露出了点怪异的神色,瞟了他一眼:“你一个人来的?”
何笠阳说:“需要两个人才能查吗?”
护士为难地说:“你这个资料有点问题,稍微等下,就在这里等着。”
何笠阳乖乖等着。
医生办公室就在护士台后面,他看到护士过去敲门,把医生叫出来,指了指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何笠阳听见她说什么:“那里人是以前在我们这里治疗过的病人……他跑来查别人的病例……”
何笠阳整个人都蒙住了。
正在这时,楼上骤然爆起一声声调诡异的尖叫,噔噔噔噔,咚咚咚咚,有精神病人要逃跑,护士们撇下他过去帮忙。
何笠阳六神无主,他走到护士台里面,看护士的电脑,还开着,就放着他的病例。
九年前,他因为后天导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行为思维混乱疯癫治疗一年。
☆、第二十九天
何笠阳记不太清后面发生的事情。
好像有一个炸/弹在他的脑袋里引线燃尽, 意识轰然坍塌。
有那么一瞬间, 仿佛有无数东西争先恐后地挤进他的脑袋里,让他好像想起了许多事,但一时之间又一件事都抓不住想不起,数不胜数的画面疯狂地掠过, 他只能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然后终于定格在一个短促的片段。
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一部默片。
没有声音,看不清色彩,灰蒙蒙的迷雾中,一个女人的身影若影若现,那么熟悉。何笠阳抬起头,妈妈站在那, 看着他。
“妈妈?”
那个长得和他妈妈一模一样的女人像是突然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