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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没从国公府里分家,面子里子都有了——面子上有国公府的招牌,里子上,既然没分家,按说一切开支就要从公中出,包括屋子里人的月钱和自己夫妻俩的月钱。
虽然这也意味着男子都不可有私产,但是想到自家老公是个不争气的,只要别大手大脚地拿自己体己银子花销她就阿弥陀佛了——子孙花在自己身上的银子,除了月钱,公中是不出的。这件事上吃亏的反而是大房二房,三房大概是不亏不赚,而四房就是纯赚了。
但是人心可都是贪的,当初满意的不得了,这时候再看就全然不是那样了。只觉得家里上下都是一起子小人,两只富贵眼,一颗势利心。见自家差一些,就纯是敷衍——要知道这世上哪有下人看不上主子的!
这一回送来螃蟹,她一下就动怒了,到她这里似乎就是个筐底子,显见得就是送到最后才到她这里。再看这些螃蟹,个头小小,大太太不可能就拿这些螃蟹做人情,定是挑拣出来的小的、差的才送她这里呢!
她见了东西只觉得一口气上涌,只冷冷问道:“只怕我这里是最后一个了罢!”
那送东西的媳妇不言语,蒋氏越发生气了,叉着腰就在门口骂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是什么名牌上的人?但凡有什么烂的、坏的、脏的、臭的,全都往我这里来!如今就是一篓子螃蟹,也是这样了!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论起来我是家里最小的?也有人叫我嫂子喱!”
原本只是这样骂一骂就罢了,只是正好让左夫人见了,当时就把她叫到跟前训了一次——说起来那些丫鬟婆子可以在门口破口大骂,但是她这主子奶奶可以么?尽够丢人了。因着是四房的孙媳妇,左夫人平常虽然不和她说话,这一回却专门提点了她一回。
只是这样的‘提点’又是什么好事?难道说明左夫人高看了她一眼么!不是的。正是这事情让她成了全府上下的笑柄,当日晚间她收拾了几件衣物,带了心腹的两个媳妇丫鬟就上了马车家去了——这时候倒是显出一点精明来了,居然把上下瞒过,一声不响地就出去了!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要是那小门小户的人家,个把妇人生了气跑回娘家算什么!但是在盛国公府可就不得了了,后一日就有几个蒋氏的妯娌私下道:“哎呦呦!这一回可闹了大笑话了!上头两层婆婆,一个也没禀就回家了,这是哪家的规矩——还是刚刚被祖母说了一回的时候,说出去是不敬公婆长辈!”
这还是妯娌间说话,私底下没遮拦的婆子们更是百般嘲笑:“到底是地主老财人家出身,好没体统!当是那小门小户不讲规矩?随你随便出入!又有一样,做长辈的难道训斥不得了,竟然这就要家去?若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没有随便休妻的规矩,这样的奶奶哪里还在家里站得住脚!”
“嗐!虽说咱们家不会大张旗鼓地休妻——丢不起那人!但是这位孙奶奶回来了也就站不住脚了。不说四太太心里如何暗恨,就是之前那一遭就让大太太恼了罢!”
这件事祯娘本是不知道的,但是身边几个丫鬟却是知道的。只因她们随着祯娘在盛国公府出入,自然也就与一些小丫鬟老婆子熟起来——为了给祯娘做脸,也是广交人情的意思,她们手上松泛,待人也格外和气小心。这一回就是从这些嘴里晓得事情始末。
她们倒不是为了与祯娘犯口舌,说些人家不好——她们原是说一些消息八卦,算是给祯娘凑趣,但是只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真是这样人家有些遮拦的隐私,她们把握分寸,不会拿来调笑。这一回说,与其说是闲话,其实是让祯娘晓得这件事,免得只她一个不知,在同其他小姐交往的时候反而不自觉得罪人。
祯娘听了只道:“这蒋奶奶太不通了。”
第17章
祯娘听了只道:“这蒋奶奶太不通了。”
听了自家小姐这个评语,微雨有些不解道:“这是什么道理?咱们冷眼看着其实也不是蒋奶奶一个的错儿。就说事情的开头难道不是底下有刁奴——说来忒怠慢了!蒋奶奶明明不是最小的,怎的最后送到?还是些不好的货!就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是个主子。就是那些刁奴见蒋奶奶这里是软柿子罢了!”
祯娘正在熏帕子——香炉里调好香,一丝青烟袅袅升起,一点若有若无的玉兰花香气就散开了。祯娘把特制的小熏笼罩在上头,然后给搭上一方绣了折枝玉兰花的帕子。她最爱的花正是玉兰、海棠、迎春、牡丹四样,合起来就是玉堂春富贵,似乎俗气,但是她爱那精致悠闲。
她摆弄了一番帕子,吩咐道:“回头拿了几样米珠子、碎宝石,给串几套穗子,这几方新帕子要用!”
吩咐完了,才让人看着帕子,自去在供着鲜花的汝窑花囊掐了一朵,拿着去逗引水晶缸几尾白腹金鱼。看着那金鱼不断到水面啜着花粉有些微微出神,有些怠惰道:“你自己也是说了,蒋奶奶是软柿子,那就不要怪罪别个。”
她又轻轻舒了一口气,才道:“但凡是高门大户里的,谁家不是捧高踩低?我没见过多少人家,但是品度人品,应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