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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祯娘已经把这个可能变成了不可能。
然而这种热和西夷那边相比又是小巫见大巫了,说他们是嗜甜如命也不为过。看过他们糖业发展历史,刘文惠忍不住胡乱猜测,是不是以前吃糖吃少了,如今找补回来。真是有多少糖运回他们国家本土都能被迅速吞掉,根本见不到底。
还有利润,从利润上来说是远远超出大明国内的糖商的。他心里忍不住想,若是把这些糖卖至国外怎么说。最终的答案相当惊人,或许单品利润还不如瓷器茶叶等——没有赶上蔗糖与黄金等值的好时候!但是出货量大的话一切都是可以弥补的,要知道不是随随便便什么货物就可以出货量这么大。
限制出货量增大的因素与其说是赚头不够大,还不如说是如今货物进出口限制的规定。这使得所有进出的货物数量必须限定在一定范围内,那么怎么填满自家的份额就必须要精打细算了,所以单个利润更高的才是更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他就忍不住说出来:“如今朝廷还在商量着要不要逐步放开货物进出的限额,要是真能放开就好了。虽说要多了不少本钱小的来相争,但是总的来说做得好的应该能赚更多钱。若是不再限额了,东家首先就可以把这糖卖到西夷。”
祯娘对于出口限额的事情早就不去想了,有眼光的都能看出来,不限额才是大势所趋。然而要到哪一年哪一月才能成,那就是天知道了,这是大明上上下下博弈的结果。所以她想也不想就道:“你这是想多了,如今只要每年发放的牌子能有所增长就是胜利了。”
后面她又像是想起什么,若有所思道:“要我来说,与其指望那个,还不如想另外一个捷径。譬如我们参将大人什么时候拿下南洋诸岛,也好让我们能买下一个岛,专门种甘蔗开榨糖厂。不用再本土这边落脚,一切也就没得限额的说法了。”
顾周氏听到这里瞪了祯娘一眼道:“怎么把姑爷的正事说成是这样?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姑爷是什么人,所有事情竟是为了私心。就是知道的也该以为你不尊重,拿这种话当作玩笑!果然是这些年无法无天惯了。”
祯娘对于顾周氏的教导向来没辙,她这样‘无法无天’惯了,顾周氏一点没说错。只是指望她改,那又是想得美了。像小孩子是如何改掉坏毛病的,在学堂里有夫子拿竹板打手心,在家里有父亲动家法、跪祖宗。祯娘要改掉,必须要有深刻的教训,可是这世上还会有谁给她深刻的教训?顾周氏只是说说而已,周世泽更是她杀人帮着挖坑埋人的主儿。
对于这个顾周氏心知肚明,这时候也不过就是见一次说一次罢了。等到说完了,祯娘至少表面上服软,她也就放过。这时候见祯娘露出听话的样子便不再说这些,转而对刘文惠道:“那些是之后的事儿了,如今还是说些眼睛看的到的。”
刘文惠赶忙说是,然后又提出祯娘雇佣的西夷人共五十名都已经到了。颇为为难地对祯娘道:“那些人原本就是甘蔗园回来的,与他们说话,是真有些本事,但并不怎么好管理。不比普通人安分就是了,还有各种坏毛病。我倒是觉得该把他们和我们一般的工人隔离开,免得带坏风气。”
祯娘嗤笑一声,对刘文惠道:“眼睛看的很准,就按你说的做——可别对他们太客气了!或许有个别是好人,但是大多数沦落到要去甘蔗园的西夷人,都是小偷、强盗的出身。西夷人本性就偏于不安分,这样的更是其中最不老实的。我们也就是学他们的做法,等到雇佣期到了,我们的人学到了,也就不用他们了。”
榨糖厂榨糖是有时令的,这时令随着甘蔗的种植与收获变动。等到刘文惠和顾周氏还有祯娘商量清楚,这是在六月。而甘蔗的收获季则是十月,这不是说等到十月才有事做,实际上现在就要准备起来。
伙计们早就在春日里种植甘蔗的时候就撒出去,与农户商定甘蔗的定金并且支付,这一步并没有什么差错。然后就是等待,等待八月的时候机器和提炼糖的技术到来,之后到十月甘蔗产出之前还有两个月空闲,全都用来熟悉机器,听制糖工人传授技术了。
说起来祯娘还是没有只使用西夷人的技艺,譬如红糖加工得到白糖是全用了大明的。这是因为这门嘉靖年间才有的技艺,西夷人还没有,自然也就不是他们的机器可以做到的。
等到十月,从两广、福建等地收来的甘蔗陆陆续续送到琼州,榨糖厂总算开始工作。从第一包糖出现,要到明年甘蔗不能保存的时候才会停止榨糖,然后是榨糖厂几个月的停榨期。
西夷的机器、提炼技术,乃至分工方式确实有独到之处,祯娘的榨糖厂里出产白糖和冰糖的速度快过任何一家大明的榨糖厂。即使这才是它第一年榨糖,工人还有许多不熟练的地方,技术不熟练、机器不熟练。
生产出来的白糖和冰糖——是的,是白糖和冰糖。这两种糖的价值远高于黑红色的粗糖,祯娘当然会选择这一种当作自己的商品。这些糖被装货工人满满地装入圆木桶,然后圆木桶就被放进了了恰好容纳它的木条箱,桶与箱的空隙填满防潮用的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