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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7

      一辆骡车。盐帮倒是想送他们马车,可到底还是被婉拒了。

    这次回程时,谢家人除了备齐了干粮食水外,自是还采买了不少蜀中特产。

    然而这其中最多的,却是蜀中特有的几味调料。因为调料的气味有些冲,所以后面那辆骡车上,就没有再放其他东西。

    只是他们没想到,才走了不到五日,就在一个小镇中遇到了一群北客。

    这些北客正在镇上的一家小馆中吃饭,因他们嗓门敞亮,且口音独特,顿时就引起了谢家人的注意。

    谢家人中,大概除了谢润这在蜀中长大的土妞儿没听过北地口音外,其他人都是一听就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谢沛是在北疆拼杀多年的人,李彦锦上辈子也被东北谐星们洗过脑子,而李长奎、智通却是早年到过北疆,甚至还在那里呆过半年时间。因此,他们听这些北客聊天,完全没有压力。

    就连谢厨子也因常年开饭馆的原因,都能勉强听懂北地的方言。

    这群北客一看就是举家出门,桌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只听一半大的毛头小子哭丧着脸,抱怨道:“爹啊,俺想吃馍馍,俺都好多天没吃饱了。你不是说回老家就能吃饱了么?爹你骗俺……”

    他身边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巴掌呼到那小子的后脑勺上,嘴里骂道:“你个瘪犊子,一家人就你吃最多!饭桶一样的,每顿都造不老少,还说没吃饱?你想嘎哈啊?”

    毛头小子挨他爹一巴掌,脑袋与桌面当即就来了个亲密接触。

    众人听的“咚”一声脆响,都想着这孩子怕是要被揍哭。

    谁知人家孩子还没说话,旁边的中年妇人却发飙了。

    “你个虎哨子做啥呀?!孩子正长身体捏,吃得多咋了?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是还有个外号叫大耙子吗?说你嘴里长的就不是舌头,根本是个耙子,伸出来划拉两下,桌上就啥玩意都不剩了……”妇人嘴皮利索,没等中年男子拦着就把他的辉煌往事给宣扬了出来。

    “你!你个臭婆娘,赶紧闭嘴吧!”中年男子的黑脸微微发红,气急败坏地说道。

    那妇人还不服气,瞪着眼就要再说,旁边的公爹咳了一声,发话道:“小英啊,这出门在外,怎么地也给你男人留点面儿啊。回头你俩进房去,再争个上下高低去。耙子……儿啊,别把小石头饿着了,你这抠抠搜搜一路了,眼看咱快到家了,也大方点,给孩子买点白馍吃吧。就卖俩,给孩子解个馋。”

    “爹……那馍馍太小了,一个还要四文钱,够四大碗稠粥了……”中年男子嘴里不乐意,到底还是掏了二十文钱,买了五个馍馍回来。

    他递给老爹两个,又分了媳妇一个,才把最后两个塞给了蠢儿子。

    刚才还母老虎一般的中年女子,此刻却有些羞臊起来,把手里的馍馍一掰两半,塞了半个给男人,剩下半个则塞给乖巧不做声的小女儿。

    男人见状,干脆把自己那半个都给了小闺女,还小声对闺女道:“对不住啊,爹刚才钱带少了……”

    小闺女抿嘴一笑,小声道:“爹你吃,俺吃不下。”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了起来,仿佛刚才拍桌瞪眼的都是旁人一样。

    谢家人坐在他们近旁,两桌人互相看了几眼,就各顾各地吃了起来。

    吃到半中央,毛头小子却突然叹了口气,道:“要是舅舅他们也跟着回来就好了……”

    他娘的筷子一顿,刚才还母老虎一般的女子,此刻眼眶却红了起来。

    中年男子这次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这个狗儿子一脚,嘴上却赶紧宽慰媳妇,道:“他娘,你别急。虽然北地那边有些危急,可回了南边,就好了很多。那些肆意烧杀的蛮子一个不见,哪怕有些小贼小盗,也不会上来就胡砍滥杀。大舅哥他们是不知道情况,待咱们安顿下来,我就再跑一趟,定把大舅哥一家都带来团聚。”

    谢沛听了男子这话,眉头就是一皱。她想起上辈子时,升和十七年也就是她投军的第二年里,北疆确实遇到了蛮族大举入侵。

    那一年,北疆军队折损大半。若不是老将唐琦以身作则、苦苦支撑,宁国的防线说不得就要被蛮军突破,北地百姓也将面临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谢沛心中沉甸甸的,却也无可奈何。

    饭后,两家人都在镇中的客栈中歇脚,准备明日一早再行出发。

    谢沛在房中将上辈子的事与李彦锦略说了些。

    李某人琢磨了会,道:“你可记得,那些蛮人进攻最危险的时间和地点?”

    谢沛点头道:“自是记得,就在十七年七月,蛮军按往年惯例一般都会休养一阵,待到初冬时再出来抢掠。可这年七月,他们竟是假扮退军之后,集中所有兵力猛攻卢龙塞。因攻势又急又猛,唐老将军亲自上城墙苦守了五日夜,打得艰难至极。也幸亏北地各部守军极其爱戴唐老将军,像我当时所在的要塞守军,就是亡命一般赶去支援。这才最终守住了防线。

    只是这一战,代价惨重。因为要袭扰蛮军,前去支援的汉军就失了坚固城墙的庇护。平坦草原上,步兵与骑兵相遇,厮杀起来吃亏至极。唐老将军的二子一婿皆亡于此役,就是这个原因。

    以至于后来唐老将军哪怕守住了卢龙塞,却倒底落了心病。咳了半年血,竟是含恨去了……”

    谢沛回忆起上辈子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