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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皇上想在此与臣说话?”秦王收回钝剑,缓缓道,低沉的声音醇厚暗哑,掩不住一抹轻慢。
“尚武”堂隔壁,一间小憩厢房,萧纵一脚迈入房中,身后一道干脆的合门声。萧纵侧转过身,秦王在门边,利眼轻挑,“楚王要反。”口气轻淡,却笃定,不容置疑。
萧纵微微皱眉,秦王接着道:“形势所迫,大约也只有这个缘故才请得动皇上这么快来见臣。”悠悠踱步至窗边一张小桌,翻开合扣桌上的一只青花茶盅,拎起一旁茶壶倒水,“皇上来,是要臣入战局,共对司马庸。”顿了片刻,咯的放下茶壶,转眼看着萧纵,冷笑道:“凭什么?”
萧纵没有说话,要秦王入局并不难,难的是他入局之后,便如蛟龙,只怕更加难掌控。
“我说过,你一定会来求我。”秦王捏着茶盅凑近唇边,顿了片刻,“楚王反得这么快,皇上一定没想到吧。”
萧纵蓦然心头一怔,看着秦王站在窗前,侧脸如斧凿,紧绷冷峻。
“你……你待如何?”
秦王一口喝干杯中茶水,缓缓走近萧纵。
“你说呢?”
沉敛面孔不见一丝情绪,唇角微扬,狭长的淡色眼眸,平静无波,犀利慑人。
第39章 番外 拓跋锋 拓跋越
中原有一句古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话精辟,对,也不对。
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血统,那是比任何刀剑戎马都行之有效的尊贵筹码。阴曹地府中同样一缕幽魂,投身王侯世家,即便痴愚呆傻,注定人世一朝呼千喝万,手掌万千生死。若是投身乡野布衣,纵使挣扎一生,多半命比蝼蚁。
这个世上也许有很多东西可以改变,可以选择,只有血统,天注定。
西北苍凉壮阔的辽土,万千生灵,但天地只择一种站在顶端,睥睨芸芸众生。
他是秦王府的公子,生来与人不同。
他从不以此为荣,也不为此而恶。他看着他的那些兄弟,看着围绕父君身侧的文士武将,看着营房里刀锋一样的士兵和圈在狗棚里脚镣枷锁缚身的军奴,他知道终有一日,血脉里的一缕殷红会让一些事情名正言顺,事半功倍。
是谁说过成王难,步步惊心,杀机四伏。
是谁说过成王易,血脉大统,王道无情义。
成王难与易,对他来说,只是一颗心,野心,雄心,冷酷之心和隐忍之心。
他把那颗心藏在最深处。很多年,不曾有人发现,也或者是不屑于发现,很多年后有人终于惊觉他为对手,而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屑于隐藏。
十四年前,他经历了人生第一个大劫。
被生父押解上京。
他听说天子发了雷霆怒,所以他是去任人宰割的,他知道没有人会替他求情,包括他的父亲。
皇长子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的惊慌。他的父亲将他叫到王府正厅,毫无转圜余地绑他入京,偿龙子受伤之罪,他其实也不需要太惊讶。不管皇长子是怎么从马上摔下来的,从他摔下来的那一瞬,以后发生的所有突然注定已是必然。
见过随同钦差代天巡域而入秦地的皇长子后,他知道了何为——君。
看他的父亲出城十里相迎,接风宴上,称雄沙场从来居高临下的秦王,在那年不满弱冠,单薄羸弱,可能连弓都张不开的皇子龙孙面前敛起惯有的张狂与霸气,待之已尊礼,低头躬身。他真真体会到“君”这个字的权威与意义。
低头,即便是微微一颔首,那也是低头。稍稍躬身,那也是尊卑,是君臣,是服从。
天地之间只有一个人站在高处,俯视万物,万物都是那人的蝼蚁。
那人便是——帝。
他的父亲忠勇大义的鲜亮外皮下包藏着一颗怎样的心,四个儿子,他自认最是清楚。因为他们相似,相似于一颗对现状极度不甘的野心。
他的父亲包藏了一颗帝王心。帝王之心高而远,除却天下,容不下其他。
牺牲一两个儿子,又算什么?
所以,他进京,最受人期待的结果是被天子斩了。
他死了,方能向天下昭示父亲的忠,天子的暴。君逼臣反。
只是,为什么是他?
他想起父亲用百炼精钢绳索将他捆牢,那张冷硬面孔上的冷酷与不容置喙,他想他从来都是被父亲所厌的。也或者父亲最厌的是他自己,厌一句话。
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的母亲出生大周朝水乡,跟父亲前几个夫人不同,并非野旗本族人。他的父亲因救驾仁顺帝,荡平鞑靼立下不世之功,划地封王。皇帝赐他无尚荣耀,丰厚赏赐,那些赏赐里自然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