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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绷不住微微抽动。前世生离死别,爹娘的音容笑貌只能在梦里回味,而今见到他们,焉能不喜?

    她瞧着傅锦元傻笑,傅锦元便伸手在她鼻子上轻刮了刮,“要听话。”

    说话间,宋氏已将那两篇书摆在桌上,“过来瞧瞧这个。”

    “娇娇摹的?”傅锦元探头瞧了瞧,“进益不少!还是夫人教导有方!”

    娇娇是令容的小名,隔了多年再听见,叫人欢喜。

    令容凑过去,小脸上全是笑意,“娘说我的字有进益,要奖点东西。禁足这几天快闷坏了,明日恰好休沐,哥哥在书院也闲着,爹带我们去别苑散心好不好?从别苑回来,我再抄五篇,绝不比这两篇差!”

    “当真?”傅锦元意似不信。

    “当真!”令容眼神诚挚。

    她想去别苑散心,除了是为傅盛关押的少年,还是为私心——前世父亲死在流放之地,母亲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终至撒手人寰,留她和傅益两处孤单。而今且算久别重聚,自然得阖家出游一回,踏着晚春的余韵,赏景散心。

    第3章 赐婚

    次日一早,令容梳洗过后便往前院去。

    才出了垂花门,便见傅益快步走来。

    十六岁的少年郎锦衣玉带,眉目英挺,大步走来时意气风发。

    令容记忆里的傅益还是黝黑瘦削的样子,因石场服役辛苦,那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脸上常带疲色。原本俊秀的脸在风霜侵蚀下变得粗糙,因噩耗接踵,眉间甚至早早就有了皱纹,瞧着能比同龄人老好几岁。

    此刻,他却还是金州小有名气的玉面郎君,身姿挺秀如峰,双眸神采湛然。

    令容欢喜,唤了声“哥哥”,一道进屋给傅锦元和宋氏问安罢,一家子乘车出府。

    靖宁伯府的爵位传了数代,渐渐式微,每年开销如旧,进府的银钱却有限,渐渐将祖宗产业吃空,良田庄子变卖了不少。到如今,庄子虽还剩了几处,能拿得出手的却只有翠鸾峰下的这处别苑。

    晚春时节,郊野中仍有芳菲盛开,一家人慢慢游赏,晌午用饭后暂回屋中歇息。

    令容并不困,因逛了一圈没瞧见哪里关了人,只好拉着傅益打探,“前儿堂哥去踏青时跟人起了争执,听说他将那人关在别苑里,早晚折磨着报仇,哥哥知道么?”

    “他私自关了人还折磨?”傅益闻言皱眉,却知道妹妹不会平白胡说,只疑惑道:“你怎会知道的?”

    “这个先不提。私自关人折磨,这事儿有违律法,传出去更是难听。”令容含糊过去,趴在桌畔,将剩下的栗子糕送到嘴边,“堂哥的事你比我清楚,能打探到他把人藏哪儿吗?”

    “这倒不难。只是……此事确切吗?”

    毕竟是堂哥,隔着一层,傅益不想平白生事,自然谨慎些。见令容唇边沾了些糕点粉末,不由一笑,伸手擦去。

    “是真是假,问出来一瞧不就知道了!”令容笑容嫣然。

    她也非万分确信,毕竟舅舅打探出内情时已事过境迁,全凭零散的消息拼凑,保不准会有错漏,是以没敢立刻跟爹娘提起,先找最肯听她话的哥哥。

    谁知傅益出去走了一圈,还真找到了地儿,将她也带过去。

    ……

    别苑远离城池,占地颇广,西北角有一带闲置的屋子,积年落灰。

    傅盛将人藏在了这里。

    负责看守的家丁才被傅益训斥了一顿,这会儿分外乖觉,半个字都没敢多说,恭恭敬敬地开门请兄妹俩进去。

    屋子里头灰尘遍布,结了许多蛛网,门扇推开时风卷进去,有淡淡的尘土味扑鼻。

    令容拿绣帕遮住口鼻,往里瞧了瞧,就见角落里坐着个白衣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嘴里塞了团麻布,身上衣裳落了灰,脏兮兮的。他长得十分清秀,哪怕此刻形容落魄,一眼瞧过去,仍旧如二月春柳,盛夏明月,叫人耳目一新。

    只是那双眼睛倔强,盯着令容兄妹俩,意颇不忿。

    傅益方才已从家丁口中问了缘由,脸色颇为难看,喝令家丁解开绳索取了麻布,扶着那少年站起来,歉然作揖,“家兄行事莽撞,唐突了这位小兄弟,这厢代为赔罪。不知小兄弟家住何处?”

    少年沉默不语,瞧了傅益一眼,拔腿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