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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家风甚严。当朝威名赫赫的相府,多少眼睛盯着的,家奴和亲戚犯了错,都能有御史攀扯到韩家头上。倘若堂哥还是这样胡闹下去,我怕……”
“怕有人借机生事,让韩家迁怒是不是?”
令容缓缓点头。
宋氏的脸色亦越来越沉。
她生于书香之家,性情温和,从前只知诗书内宅,于朝政的事从不留心。这回永昌帝赐婚,傅云沛探出原委,她才知道田保跟相府的明争暗斗。这些事原本跟她无关,但既将令容卷进去,就需留意了。
“傅盛的事我会跟你爹说。”宋氏手指抚过令容眉间,“往后有心事尽管跟娘说,可别憋在心里。”
令容点头,“那事儿终究是梦,我就算说了,爹和祖父未必会信。不过这些担忧却是真的,娘不止要跟爹说,还得让爹跟祖父说明白。唯有爹爹说了,祖父才会放在心上,对堂哥严加管束。”
烛火微晃,宋氏瞧着娇滴滴的女儿,只觉得心疼。
年初的时候她还活泼淘气,不懂事得叫人头疼,一道圣旨赐下,却平白添了这些心事。
宋氏将女儿抱着,叹了口气,“放心,娘必会说明白,不叫傅盛再捅出篓子拖后腿。”
令容这才放心,又说些旁的琐事,靠在宋氏怀中沉沉睡去。
……
宋建春父子在傅家住了两日,才启程回潭州。
这中间傅锦元同宋建春商议事情,傅益特地从书院告了休沐陪宋重光。令容不再如从前淘气,大多数时候仍在蕉园中,出主意让红菱做了几样美食,趁着晌午和晚间一道用饭的时候,给宋建春尝。
临行前,宋建春因令容年纪尚小,又千叮万嘱,叫她不必害怕,若在韩家受了委屈,尽可告诉家里,也可告诉他,两家一道想办法,不能叫她吃亏受委屈。
令容都应了,瞧着宋建春遗憾不舍的模样,又请他保重身体,不必忧心。
送他们出府前,宋重光又借着长辈围在一处问傅益秋试的时机,走到令容跟前。
毕竟是十四岁的少年,令容前后态度转得太快,月洞门前一番话更是戳心,令他失落。
宋重光却还是不肯死心,背过旁人,低声道:“韩蛰性情酷烈,绝非良配,那天的话我不信,还是会等你。娇娇,京城虽藏龙卧虎,却也有朝堂户婚的律令在,两人处得不融洽,你身后毕竟有伯府和我爹,要和离也未必不可能。”
倘若是从前,令容听他说出这种话,怕会深为感动。
此刻却只觉讽刺,更觉宋重光异想天开,遂微微一笑道:“表哥盼着我在韩家过得不如意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我还以为表哥会祝愿我婚后和顺,事事如意,原来并非如此。”令容别开目光。
她淡漠之色毫不掩饰,宋重光脸上微微涨红,“娇娇!”
赐婚背后的猫腻,傅锦元跟宋建春提过,却未跟宋重光说。如今令容这般态度,宋重光想了两天两夜,百思不得其解,微恼之下,皱眉道:“我听说姑父和姑姑有意抗旨拒婚,是你劝他们应下。韩蛰虽居高位,却声名狼藉,你就半点也不介意?”
令容怎不知他言下之意,只冷笑道:“既然是趋炎附势,何必介意?”
说罢,再不管他,三两步跟上去,将舅舅送至垂花门外。
直至傅锦元父子将宋建春父子送远,宋氏才牵起令容的手,“刚才又跟你表哥吵架了?”
“他说话不中听。”令容气哼哼的。
宋氏笑了笑,没再多问。毕竟是年少的孩子,虽然处得融洽,偶尔也还是会吵几句,过后重见仍是亲近如旧,她早就习惯了,便没放在心上。
……
宋建春回到潭州没多久,便备了份礼送入靖宁伯府,给令容添嫁妆。
靖宁伯府中,令容的嫁妆也逐渐置办起来,到九月时,令容的嫁衣也已齐备。
嫁衣娇红,绣了暗纹牡丹,拿金线勾勒出文采辉煌的飞凤,领边袖口则是细密的暗纹刺绣,盘扣如同鸳鸯交颈,点缀珍珠。因令容年龄有限,针线做得平平,宋氏特地请了绣娘过来帮着裁剪,待衣裳做成时,宋姑和枇杷先帮令容穿了试宽窄长短。
少女的身量苗条,肌肤白嫩,平常穿着浅色薄衫时窈窕多姿,嫁衣映衬下更增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