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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甜可怜,毕竟不忍。犹豫了下,冷着脸半跪在榻,将令容连同锦被一道抱起来,搁到内侧,顺道帮她盖严实了,才腾出足够的地方,舒展四肢躺下。

    枕边忽然多了个人,当然不太习惯,翻来覆去,半天也没能睡着。

    好在他修过调气理息的功夫,吐纳两回,渐渐心平气和,仰面躺着安稳入睡。

    ……

    次日清晨韩蛰醒来时,令容又恢复了昨晚睡前的模样,蚕蛹似的躲在里侧。呼吸声儿虽竭力平稳,却绝非熟睡时的样子。

    那样乖巧规矩的姿态,跟昨晚数次企图霸占他床榻的姿态比起来,判若两人。

    韩蛰也没戳破,自起身去穿了衣裳,走出浴房时,令容早已将衣裳穿得齐整,满头青丝松松笼在肩头,婷婷而立。

    见了他,她还勾出个笑容,唤了声“夫君”。

    笑容娇俏,语声柔软,将心里的不痛快冲淡些许。

    韩蛰随口应了,只说有事要去书房,先走了。

    令容松了口气,自去梳洗,待打扮齐整后稍坐了片刻,就见昨日端饭的仆妇走了进来。这位姓姜,从前就是这银光院的管事,因行事周正,进退得宜,跟了韩蛰这些年,没落过半句责备,格外得丫鬟们敬重。

    姜姑待令容也是和气的,进屋便带三分笑意,“时辰差不多了,少夫人请动身吧。”

    令容含笑谢她,姜姑便在前引路。

    外头飘着雪片,风倒不冷,出了银光院走至游廊拐角处,便见韩蛰衣冠严整,大步走来。他新婚可休沐五日,不必去衙署,只穿了身檀色圆领袍,外头罩着墨青披风,高大魁伟的身影踏雪而来,神情淡漠如旧。

    两下里碰着,韩蛰瞧了令容一眼,便带头走在前面。

    令容不及他腿长,韩蛰又走得忽快忽慢,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待走到韩老夫人所住的庆远堂时,寒冬腊月的,鼻尖竟自冒出层细细的汗。

    第10章 送回

    庆远堂是太夫人魏氏的住处,修得翘角飞檐,气派辉煌。

    厚重的帘子掀开,暖热的气息混杂淡薄的檀香味道扑面而来,门口摆了架酸枝镶云石屏风,古拙淳厚。

    令容跟着韩蛰走进去,正厅里已坐了许多人。

    当中的太夫人年过六旬,穿了秋香色的锦衣,额间戴着暖帽,头发花白,因唇角微微垂着,平添威仪。她下首的妇人瞧着年近四十,正是昨日洞房里被众人恭贺的夫人杨氏,令容当时娇羞垂眸未多打量,此刻一眼扫过去,便见她脸上带笑,慈眉善目。

    杨氏下首的夫人瞧着年轻点,正跟旁边一位少妇说话,应是韩家二房的婆媳。

    再往下则是两位比她年长的姑娘,打扮得都颇漂亮。

    跟太夫人并肩而坐的是当朝相爷韩镜,年岁虽高,身子骨却硬朗,双目清癯,炯炯有神。下首两位中年男子,是韩蛰的父亲韩墨和叔父韩砚,因都居于高位,瞧着严肃稳重。最末那人十七八岁,斜靠在椅中,坐得不甚规矩,唇边挑着漫不经心的笑,带点玩世不恭的样子,正剥栗子吃。

    见韩蛰进门,除了长辈,旁人都站起身来。

    韩蛰带着令容上前拜见,杨氏亲自过来将令容搀起,握着她手笑吟吟的道:“昨儿掀了盖头就觉得这孩子生得好看,如今细瞧,果然出挑得很。”

    遂亲自教令容认人敬茶,先是韩相和太夫人,次是韩墨和她,随后是韩砚夫妇。坐在二夫人下首的是韩蛰堂弟的妻子梅氏,余下两位姑娘,一位是韩蛰的妹妹韩瑶,另一位则是韩蛰姑姑的遗孤唐解忧。

    堂弟韩徽因不在京中,今日没来,那位玩世不恭模样的是韩蛰的弟弟韩征。

    令容挨个敬茶,又给太夫人和杨氏等人送上备好的针线,长辈亦各有所赐。

    终于拜见毕,令容被安排坐在梅氏的下首,韩蛰则坐到韩征旁边。

    太夫人眉目端严,勉诫了一番话,说令容既已嫁入韩家,便需按着韩家的规矩行事,往后应恪守礼节,不可越矩。

    令容起身应了,等着杨氏训话。

    杨氏倒没提旁的,只说令容年岁尚小,陡然离了父母怕不习惯,碰上烦难事儿或是不懂不会的,尽可去寻她。

    这婆母比阮氏和气得多,令容满心惴惴地嫁进来,闻言稍稍宽怀。

    随后,太夫人跟杨氏说起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