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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猛烈的风吹在身上,仍觉有点冷。
走在前面的韩蛰忽然缓了马速,仿佛察觉谷中异常,猛然绷直脊背。墨色披风被卷得翻飞,他的手按在剑柄,看向侧旁的随从,眉目沉冷,“跟踪的暗哨都除掉了?”
随从拱手,“都除掉了,已查明来处,确信是蔡源济所为。”
韩蛰皱眉。
在入襄州前,他就曾察觉有人跟踪,虽未声张让令容惊慌,却吩咐随从调拨人手,将尾随的暗哨尽数除去。这节骨眼上,敢在襄州地界刺杀他的,必跟蔡源中那毒蛇似的弟弟脱不开干系。
因带了令容在身旁,韩蛰为策万全,命人将暗哨尽数拔除,还特意吩咐人留意前路,若有人埋伏盯梢,即刻向他禀报。
锦衣司亲信剪除暗哨的本事他信得过,蔡源济那些人也在出襄州时销声匿迹。
但此刻,凭着多年出生入死、踏血而行的直觉,韩蛰仍嗅出这谷中异乎寻常的气息。京城的局势波及山南,这一路危机四伏,韩蛰早有预料,这四名随从也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设伏刺杀、千里追击,这等情形司空见惯,如今既已入谷中,唯有往前冲杀而已。
硬朗的眉目在疾风里愈发阴沉,他稍作沉吟,便叫令容催马到身旁,拉着她手臂一带,便让她与他同乘。
旋即看向傅益,“有埋伏,提防些。”
“好。”傅益虽不及他敏锐,却也从韩蛰的举止觉出不同,已然仗剑在手。
催马继续前行,众人的神情已与初时截然不同。
山谷僻狭,两侧怪石嶙峋,初冬草木渐凋,连断崖上深黑的颜色都清晰分明。风呼啸而过,声音在谷中激荡,比别处更烈更响,哪怕再好的耳力,也难从中分辨出旁的动静。但无物障目,周遭的动静仍可瞧清——嶙峋山石后枯草长得茂盛,那起伏摇摆的动静却与别处迥异。
韩蛰举剑在手,左臂护着令容,铮然一声,将射往近处的箭支击飞。
仿佛只是一瞬,密集的箭支从高处射落,如雨丝罩下。
令容下意识闭眼,紧紧贴在韩蛰怀里,铮然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有劲风从鼻端飞过,带着冰凉的寒意。她行路在外,身上穿着韩蛰备的软甲,隔着里头中衣,虽颇难受,却能保命——譬如此时。
胯.下的马疾驰如电,仿佛只是三四次急促呼吸的空隙,那凶险的箭雨便被抛在身后。
刺客哪怕人手再多,也不可能布满整个峡谷。
人的脚力终难与骏马匹敌,韩蛰并不恋战,躲过凶险,带人迅速奔逃。
他的马是曾陪着上阵杀敌的神骏,四蹄如电,凶险中疾驰如风,将旁人甩开两丈。
临近谷口时,后头彻底没了动静,令容才要松口气,忽觉韩蛰手臂骤然收紧,目光微抬,锋锐的铁箭已到跟前。
韩蛰挥剑铮然将其击飞,却有两支铁箭紧随而至,算准了韩蛰奔驰的速度,一箭直取令容,另一箭射向韩蛰要害。
骏马疾驰,暗箭凶险,想将两支都躲开,绝非易事。
电光火石之间,韩蛰挥剑护住令容,同时脚踩马镫,揽着她侧身倒向旁边。
呼啸的铁箭未伤要害,却从他肋下擦过,刺破衣裳血肉。
韩蛰口中低哨,身后的锦衣司随从如鹰扑向藏在乱石后的刺客。
傅益和飞鸾飞凤紧随而至,护在韩蛰身后。
韩蛰策马疾驰,脸色却是铁青——
十五岁起从军杀伐,凶险过后在易松懈处设伏的场面他早就领教过,是以方才虽脱了险境,却时刻留意周遭动静,在驰到谷口时,迅速察觉平静之下的埋伏。叫他意外的是那人的箭法,不止准而强劲,更能在瞬息间断定他驰马的方向和速度,让后面两箭直奔要害,精准又凶狠。
这般箭术和应变,韩蛰自问不及,哪怕放眼整个山南,也未必能有几人。
且那人会朝令容出手,想必知道他对令容的看重。
会是谁?
韩蛰暂无头绪,驰出谷口在开阔处稍稍驻马,察觉肋下有些酥麻之感,脸色愈发难看。
四名随从紧随而至,已将刺客拿下,敲晕了搭在马背。
韩蛰扫了一眼,也没敢耽搁,仍旧催马疾驰,直奔四里外的官驿。
在驿站外驻马时,令容胆战心惊,因觉得韩蛰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