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吻

    这场闹剧收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走廊被收拾妥当，楼下的教室有些渗水，但是好在都没什么损失，于是今天的晚自习被提前结束。

    佟宁下楼的时候就看见简言之待在楼下的大厅，书包放在怀里抱着，她背靠着柱子，低垂着头。

    佟宁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言之，还没走，一起吗”

    简言之抬头，浅笑，“不了，我在等人”

    佟宁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那好，那我先走了”

    她错开言之往教学楼外面走，棉鞋里进了水，踩在地上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佟宁”

    佟宁挺住脚步，记忆里，这是简言之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教学楼的大门敞开着，她就站在门口的地方，凛冽的寒风从她领口，袖口处钻进来，她打了个寒颤，瞳孔瞬间放大，她不可置信的回头。

    简言之抬起头，又重复了一句：“是你吧，告诉老师我和廖哲西的事”

    佟宁脸色苍白，唇瓣颤抖着。

    “还有高二的期末考试，那张写了答案的面巾纸”言之淡淡的看着她，“我再想想，对了，创新杯的复赛”

    佟宁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仿佛外面的寒风把她吹成了一座石雕，直到眼睛酸涩，她才眨了眨眼，缓缓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言之想了想，说：“猜的”

    “什么时候开始”

    “第一次”

    佟宁愣了一瞬，“你为什么不说，你可以直接告诉老师们，是我在栽赃陷害你”

    言之轻笑一声：“没必要说，我自己解决的了”

    佟宁苦笑，“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

    “因为啊...”言之一侧，看向大厅的另一个方向，她轻声说：“你波及到了廖哲西”

    佟宁也看过去，大厅的一旁是一个大型的LED屏幕，泛着红光，上面写着高三年部优秀学生名单。

    简言之和廖哲西的名字，高高在上。

    “其实我不讨厌你”佟宁说，“可是你太好了，简言之，你要什么都有了，我不过是制造一些生活里的小麻烦给你，然后告诉我自己，其实我们都一样”

    言之垂眸，一只手把玩着书包上的玩偶，是哆啦A梦，肖瑜和她一人一个。

    佟宁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即便是这样，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其实我原本真的以为，我们是一样的，认真学习，不爱说话，每天都活在题海战术里，活的狭小又拥挤的”

    是不是每个班都有这样一个同学，和大家的交集不多，成绩中等，相貌中等，没有特长还性格内向，佟宁认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多年以后注定被大家遗忘的，连同学聚会都不会有人提醒她的人。

    “可后来我懂了，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样呢，你努力学习，就会得年级第一，你不爱说话，可你有那么多朋友，你远比我受人瞩目，连梦佳...她都对我说...”佟宁停顿了一下，再开口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我不懂，人如果没有对手，是不会进步的”

    佟宁看向言之，眼角有泪水滑下来，“我是不懂，因为我没有被人当过目标和对手，被人努力追赶着要超越，被人簇拥着仰慕着，我怎么可能懂”

    一直沉默的言之终于开口，她直视佟宁，说：“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佟宁，你脑海里那个被学习的大山压的喘不过气的优等生形象，不是我”

    佟宁笑了一下，“可能吧，简言之，我获得保送了，估计以后也不会见了，你会考清华北大吗”

    言之摇头，“我考复大”

    佟宁没意外，她又笑了一下，对言之说：“你看，这就是你，我费劲心力得到的保送名额还不如你退而求其次选择的学校”

    言之也笑，“你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是退而求其次，这会是我的第一志愿”

    佟宁走后，言之突然有些失神，她呢喃着，“要什么都有了....”她冷笑，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怎么可能呢，只要在这世上活着，就没有十全十美这回事。

    言之的头被人轻轻的敲了一下，思绪被打散。

    “想什么呢”

    她转头，身体立刻站直，眼睛里有了神采，“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老师给你处分了吗”

    廖哲西却兀自皱眉，没答她，只是低头看着她的鞋，反问她：“天这么冷，你鞋还湿着，怎么还不回家，生病了怎么办”

    言之想说这些都不重要，但看到后面楼梯上还有人下来，她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廖哲西听到脚步声也回头，白川从楼上慢悠悠的走下来，书包被他拎在手里，羽绒服敞开着，里面露出来的校服还有血迹，路过他们时轻飘飘瞥了眼，一声轻哧留在空气里。

    言之眼看他走出去，皱眉问廖哲西，“你怎么和他打架了？”

    他眸光沉沉的看着门口，沉默两秒转回头，扒拉了一下凌乱的碎发，“看他不爽”

    她自然不会信，可看他明显不想说的样子，言之也没多纠结，又回到了刚刚那个问题，“老师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啊”

    廖哲西拉着她往外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