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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望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情况也不会有这样峰回路转的变化。
裴郁站在身边,手握住她一侧的肩头,轻轻揉了揉。
“裴太太这样说,我很惶恐,也很欣慰。”顾达明笑着,话锋一转,“对了裴先生,钟家那边怎么说,他们会同意让钟渺渺进医院吗?”
姜可望诧异地抬起头,倒是没想到,还有钟渺渺父亲那一边的阻力。
“轮得到他们不同意?”裴郁话语的温度骤降。
那一家人,平时从不见对钟渺渺有过什么关心,唯独在去不去医院这种事上,总跳出来,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生怕这个需要精神治疗的孩子,会为他们钟家蒙羞。
顾达明笑笑:“好,裴先生好魄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他便告辞:“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了。有需要的话,裴先生再联系我。”
这话倒是客气,不过但愿,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需要。
裴郁走过去送他,姜可望也起身跟着,一路把他送到楼下。
“我记得你本来只是说,要送渺渺出国的。”顾达明走后,姜可望才问裴郁。
他揽住她的腰,垂头吻了吻:“以前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姐姐,才总是逃避,她其实是个病人这件事。”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睡得很安稳。姜可望白天补过眠,一时没睡着,撑着脑袋注视他的脸。从前没有注意过,他熟睡的时候,原来也这样像个小孩子。
裴郁为姜可望请了几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也正好,她身上有伤,不方便出镜。趁这个时候,可以陪一陪他。自从结婚以后,他们还没有好好独处过。
她陪他去了一次钟渺渺住的那栋房子,看了那只叫卡卡的鹦鹉。
这只离开了主人,得了抑郁症的鹦鹉,比姜可望上次见到它时的状态,还要差,羽毛秃得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了。见到裴郁的时候,却还有精神说话:“舅舅,要听我拉琴吗?”
姜可望忐忑地观察着裴郁的表情,但他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它的头顶上挠了两下。然后从旁边捏了一把鸟食,送到它面前。
它不为所动,只是叫他舅舅:“去看我的演奏会吗?”佣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道:“He eats nothing。”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裴郁问。
对方说,一个月前就开始吃得很少,前几天彻底断了粮,最多只会喝一点点水。
姜可望听得有些难过,她不禁挨着裴郁,抱住了他:“那顾医生能治鹦鹉的抑郁症吗?”
“他不能。”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又若有所思地道,“我问问,可不可以把卡卡送到医院。”
他们在草坪上站着,房子里来了人,这里被挂上了中介,就要被转手出去。那业务员见到裴郁,殷情地打了半天招呼,他点点头,揽着姜可望离开。
“以后就不会再来了吗?”坐上车,她又看了一眼那别墅的大门。
裴郁顿了一下,最终没有回头:“不了。”
第38章 无期
回去的路上,她枕在他的膝上,睡了一路。快到家时,是被吻醒的。
裴郁用手托起她的脑袋,温柔地撬开她的唇,她被那只湿热的舌头卷得酥酥麻麻,意识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伸手反抱住了他。
吻了很久很久,久到松开时,她依然回不了神,呆呆地注视着他那双潮湿又热切的眸子。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她问。
问完,就被他紧拥。
他一句话也没说。
那天晚上,夜深人静以后,他们没有早睡,在阳台上互相依偎着。香港的十月,降了温,一条毯子裹住了两个人,他们面前摆了个小茶桌,澄澈的葡萄酒在杯子里咕嘟冒着气泡。
裴郁挑了支起泡酒,很漂亮的酒,从酒柜里拿出来,瓶身冰凉,冒着冷气,立刻结了一层雾。高脚杯里浅浅地倒了一点,姜可望拿起来,小口地抿。
他们两个人之间,特意喝酒的次数不多,也只有姜可望的第一部电影杀青时,他开了一瓶她出生那年的酒。姜可望不胜酒力,几口下来就醉了,抱着他说了一晚上的梦话,之后,他就没再主动让她喝过。
现在她已经知道喝酒要慢慢品,裴郁倒是喝得有些着急,杯底空了几次后,她把手按在酒瓶上,不让他再倒:“你喝慢点。”
“没关系,今天不要紧。”他拿回来,又倒了一小杯。
她怔过以后,恍惚明白了些什么,她不再问,无声地与他一起喝下杯子里的酒,体会过去那些日子里,他无法言说的孤独。
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真正地切身感受,过去他都是活在怎样的挣扎里。
现在,他算是解脱了。无论他有没有完全走出来,总有一天,他都将会彻彻底底与那种挣扎告别。
裴郁没那么容易醉,几杯以后也不过是微醺而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