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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衙门师爷不知打哪儿得来的消息,告诉李知县詹涟台有个喜好。
——看美人儿。
李知县扬眉狐疑:“玩儿女人?喜欢勾栏窑子里那一套?”
如果这样那还真的好办了,出大价钱包两个色艺双绝的清倌人,送到驿馆请詹涟台笑纳不就成了么。
师爷摇头:“不不,是看,就是看。”
詹涟台此人貌似还真没有什么弱点能让人捏住当把柄,权力地位早有了,吃喝嫖赌又不沾边,钱财也不甚在意,若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看美人儿了。他这种看跟常人还不大一样,不是看见好看的人多瞅两眼,而是只看固定的一种,就好比姹紫嫣红独爱梅,任她牡丹芍药再浓艳,他也不稀罕,仅爱那一枝独秀。
“小人有个在京城开小饭馆儿的远方亲戚,脚店就落在鸳鸯桥的边儿上。他说每个月都能见到詹大人来桥边坐坐,在柳树下支起凉棚,放把椅子歇上一整天,他也不做别的,就只盯着桥上的女子看。每回带来的女子都不同,但只穿藕色衣裳,无论阴晴都要打伞,她在桥上来回走一天,詹大人就看一天。那日旁的人都不许从桥上过,就怕坏了詹大人的兴致。”师爷也是听来的轶事,难免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
李知县觉得这消息怎么琢磨怎么不靠谱,道:“这事儿听起来玄乎,难不成詹大人还是个痴情种?就算晓得他爱看美人儿,可咱们这儿一不是京城,二没有鸳鸯桥,哪儿去找个人走给他看?”
师爷笑问:“老爷您想想,您拜见詹大人是为了什么?”
李知县顺口就道:“还不是那群……”话才说了一半,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师爷笑呵呵地说:“老爷,咱们要找那群骗子如大海捞针,可詹大人是都察院的,和刑部大理寺都熟,抓个把人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您只需让人画幅画儿送给詹大人,勾起他的兴趣就好办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李知县碰钉子碰怕了,除了这个荒唐办法再也想不出辙来,一咬牙答应:“就依你说得办,找个最好的画师来!”
詹涟台在驿馆闭门谢客,只待底下人打听到想要的消息,就带上犯官离开。这日又下起了雨,他恹恹不想出门,院中的桃红梨白也谢了,没什么可看,于是他踱步去了书房,看能不能拾到感兴趣的书本,打发一下时间。
说是书房其实也就是个堆杂物的地方,案几书架上落了厚厚的灰,墙角乱七八糟堆着废弃的卷档。他打开折扇掩住口鼻,蹙眉进屋打算随便抽两本书就走,不料抬脚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詹涟台低眉看见一轴画卷,似乎还是崭新的,他弯腰拾起打算放到一旁,哪知画卷没有系绳,倏地展开。
画上美人手持青伞回眸一笑,春风吹起藕荷色的衣袂,犹如一株芙蓉绽放。他先是愣了愣,随即把手抚上画中人的眉眼,细细摩挲,仿佛在确认是否真实,等到指腹触到纸面,他才如被刺到一般,猛地缩回手。
从书房出来,詹涟台紧捏画卷,唤来随行下属:“把知县叫来,本官有事问他。”
檀邈梵独自进山寻找合适的梁木,饿了啃干粮,渴了喝山泉,困了就爬到树上和衣打盹儿。在林子里找了两日,他终于找到一棵百年榆树,树身粗壮笔直,质地坚硬,正是做梁木的好材料。他解下褡裢,从里面取出斧头,脱衣系在腰间,在树干上比划了一下便砍起树来。
寂静的林子里只有枯燥的伐木声,等榆树倒下之后,邈梵又剔除了多余枝杈,此时却发现树枝里有个鸟窝,里面藏了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随着他砍倒树木,鸟窝自然也落下来了,而成鸟受惊早就飞得无影无踪。
邈梵嘴里直喊罪过罪过,小心翼翼拾起鸟窝,揣进怀里兜着,爬上旁边一株树放到枝丫上。他跳下来以后,仰头盯了许久,直到看见成鸟又飞了回来,这才会心一笑,捡起褡裢走了。
他虽然累得够呛,但觉得浑身轻松舒坦,盘算着回去以后就请乡亲来帮忙抬木头,然后刨皮做梁木……很快很快,金阁寺就能修葺一新了,定禅老师父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邈梵先是想起了师父,内心有些感慨惆怅,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触到了硌手的珍珠。他一直随身带着。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姑娘……名叫千千的姑娘。
难道天底下的女子都是她那样的么?貌若莲仙还主动投怀送抱,引诱男子,也亏得他是出家人谨守戒律,否则非犯了不淫邪戒不可。难怪世人贪恋男欢女爱,其实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就接近了金阁寺,邈梵听到前面一阵闹哄哄,抬眼望去一群官差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冲入寺内。
话说詹涟台见了画卷让人喊来李知县,李知县借机把骗财的事一说,只道画里的就是骗子头头,然后把骗子如何设计,受害人又是如何入局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其中隐去自家身份和黄大人这几点“无关紧要”的小线索,最后摆出一副捉贼心切的父母官模样,恳求詹大人帮帮忙。
詹涟台揭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