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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把皮肤涂得褐黄,她还在脸颊点了颗好大的痣,眉毛也画得又短又粗,一头惹眼的乌发拿花帕子包了,看起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妇。
而阿飘则是一副衙役打扮,才洗过的皂青色长袍还没干透,胸口那处润润的,腰间还挂着杨达的腰牌。他的伪装倒是简单,就在嘴巴周围沾了一点假胡子,看起来稳重一些。
小荷蹑手蹑脚撩起帘子放俩人出去:“快去快回,迷药我放得少,顶多一个时辰就要醒。”
千千点点头,回首冷冷瞥了阿飘一眼,警告的语气:“站直挺胸抬头,别一副做贼的样子!你要敢办砸了,害得我为小和尚报不了仇,我亲自收拾你!”
阿飘憋屈地仰头望天,简直欲哭无泪。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招惹上这个姑奶奶……
城里的王家当铺,掌柜的正在打瞌睡。脑袋一耷一耷的,冷不丁撞上了柜台,疼得他猛然惊醒。他揉着脑门睁眼四顾,空无一人,于是又支着脑袋睡起来。
“掌柜的……”
细柔柔的嗓音从柜台下方飘来,像是梦里的声音,缥缈虚幻,掌柜的皱皱眉头没搭理,然后又听声音大了一些,依然局促。
“掌柜的,当东西。”
掌柜这才有气无力撑开眼皮子,往柜台下一扫,只看见一个灰扑扑的瘦弱身影,头顶一块花帕子打眼,把大半张脸都挡住了。他打个哈欠把手摊过去,没好气说:“当什么?”
只见这村妇打扮的女子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布包袱,层层叠叠裹得严实。她慢条斯理地打开,就像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轻轻递给掌柜:“这个。”
掌柜事先就对她轻看了几分,认为她一介乡妇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他满不在乎一手抓过来,垂眸定睛一瞧便惊呆了。
是一枚玉玦。和田玉的料子,上面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摸起来如羊脂般温润暖手。
瞧这样式这纹路这雕工这成色,还有上面栩栩如生的一对龙凤,分明就是个老物件儿!还是过去皇族才能有的玩意儿,价值连城!
掌柜按捺下心中的狂喜,又把来人打量审视一番,试探道:“东西打哪儿来的啊?”
千千盯着鞋尖上的黄泥,是她专门抹上去的,她怯怯答道:“家传的。”
这是个老物件,家传的极少,而且掌柜发现玉面的缝隙里还沾着土,分明就是出土没多久。若是来人实话实说,道是从地里刨出来的,他立马爽快开价了。可这小娘子张口谎话连篇,又这么急着典当,怕是有些猫腻。掌柜倒是没显得心急,反而先问她:“打算当多少银子?”
他得先试试这人识不识货。
千千还是侧着身子,不把全部的脸都露出来,轻声细语道:“六百两。”
掌柜一听愈发狐疑,断定来人不简单。若真是乡下妇人,哪儿有这么厉害的眼力劲儿,能看出这件古董值几百两?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给个四五十两就乐呵够了,怎么可能狮子大开口。
不过平心而论,能用几百两换下这件价值千金的玉玦,他还是不亏的。
掌柜有些心动,但又不敢拿主意,害怕出什么岔子。于是他让千千稍等,自己折身进了内堂,径直找到了在里面歇息的东家王员外。
王员外这会儿正躺在摇椅上,一身肥肉把椅子缝儿都塞满了,旁边一个使女正在给他剥桂圆吃。他吃了桂圆把核吐出来,看见上面还沾了零星的白色果肉,抬手一指:“赏你了。”使女见怪不怪,道了句多谢老爷,捧着桂圆核儿就打帘出去,等到了王员外听不见的地方,没好气把东西一扔,愤愤拍手骂道:“噎死你个铁公鸡!”
这时掌柜进了屋,把铺子上的情况一说,王员外听了顿时兴奋得两眼冒光,接过玉玦摩挲玩耍,简直爱不释手,啧啧赞道:“好东西啊!真是件儿宝贝,你说她要多少?六百两?!”
掌柜说是,王员外却肉痛不已,捶胸顿足道:“这是要抢人啊!你给她说顶多一百两,不当就拉倒!”说完他把捧着玉玦放在胸口,一副占为己有的陶醉模样。
掌柜出去跟千千说了价钱,很快又回到内堂,有些为难地说:“那个小娘子咬定了要六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当,她说咱们不收的话就还她,她另找买家……”
王员外顿时有种宝贝要弃他而去的伤感,抱紧玉玦极为不舍:“那……就多加十两,问她当不当,要当的话必须是死当,不能赎。”
掌柜无奈又出去了,然后又进来传话,千千自是不肯的,态度十分强硬坚决。王员外又加了银子,千千还是不肯,非要六百两不可,俩人来来回回讨价还价,只是苦了跑腿的掌柜,进进出出折腾得一把老骨头都要断了。
最后,掌柜气喘吁吁对王员外说:“东、东家,您要是实在喜欢,就出五百两买了吧,小的已经尽力了,她只肯少一百两……”
磨蹭到最后,王员外如割肉一般,忍痛出了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买下了这块玉玦。掌柜终于松了口气,拿着玉玦和银票出去开当票,记下了典当物的特征,又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