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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会儿,边令白也听说段岭生病了,派人过来嘘寒问暖几句。夜里,武独从箱内的暗格中翻出身夜行服,换上。
武独身材很好,肩阔腰健,手脚修长,穿上全黑的紧身刺客夜行服时,衬着他英俊瘦削的脸,别有番俊朗的感觉。
段岭给他系紧绑脚的黑靴带,说:“你居然还带了这个。”
“不然怎么探听消息?”武独说,继而从箱子的暗格里取出精钢指虎,套在手指上,推到指根,试了下,按上头的机括,弹出小格,里头装满了药粉。
段岭还是第次见武独这家当,武独拣出块黑布,边准备着东西,边侧过头,让段岭给他系上。
片刻后。
武独:“……”
段岭:“……”
武独:“你给我蒙着眼是让我去捉迷藏?”
段岭系错了地方,把蒙面布朝下拉了些许,露出武独的眼睛,武独把四枚飞镖别在腰带上。
“剑带么?”段岭问。
武独摆手,对着镜子看了眼,问:“认得出来么?”
段岭心想你这身材,出门就鹤立鸡群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你见惯了当然认得出来。”武独看段岭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说。
段岭心想那你问我干嘛。
又觉得他应该是消气了,而且也不像是说反话。
“走啊。”武独说。
段岭本想说你小心点,但是想来武独也没什么好小心的,这府里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推门出去,影子晃,武独便不见了踪影。
“就走了吗?”段岭自言自语道。
他在院里四处张望,终于松了口气,武独不在身边,感觉就有点奇怪。
“着发什么呆?”武独的声音突然响起,说,“走啊!”
段岭:“……”
段岭抬头,见武独懒洋洋地蹲踞在屋檐上,两手垂着,像只大黑猫般。
“你不用管我。”段岭说。
“就几步路。”武独的声音不耐烦道,“万那残废在路上等你呢?快点!”
段岭只得沿着走廊过去,忽然又有点想与武独起去偷情报了,偷情报明显比会“老情人”好玩些。然而正事儿要紧……段岭心里胡思乱想的,背后无声无息,只有些微风声,但他感觉到武独就在屋檐与走廊顶上沿途跟着自己,会儿在左边,会儿在右边。
“东张西望的做什么?”武独扔了个小石头过来,落在段岭衣领里,段岭忙抖出来,目不斜视,走过长廊。
“贺兰羯没在路上守着。”段岭说。
“算他命大。”武独跃下,随口道,“月黑风高,本来真想给他镖。”
段岭来到客院前,敲门,党项人开了,忙将他请进去,段岭几乎能清楚感觉到武独正隐身在月色中,直到护卫为他推开门,进了内间,武独才闪身走了。
赫连博正在与赏乐官激动地说话,仍是结结巴巴,词不达意,段岭确认再无别人,方笑道:“赫连。”
这次赫连博话也不说,便上来紧紧抱着他,段岭笑了起来,跃而起,骑在他身上,就像小孩儿时候般,个驮着另个撞来撞去,两人哈哈哈地笑了半天,最后赫连博倒在榻上,把段岭扔了下来,才笑得气喘。
赏乐官识趣退了出去,反手关上门。
“你怎么来了!”段岭踹踹赫连博,又翻他榻上小桌置放着的盘子,里头有不少葡萄干,当即抓了把就往嘴里送。
“媳妇!”赫连博叫苦道。
段岭与赫连博向来极有默契,惊讶道:“姚静是你媳妇?”
赫连博点点头,苦不堪言,结结巴巴地,连说带比划,段岭指着他笑,朝他嘴里扔葡萄干,扔进他鼻孔里,赫连博忙按着边鼻子,“噗”的声朝外喷,两人又笑倒在榻上。
从前赫连博家里送了葡萄干来,便与段岭、拔都三人在名堂中玩闹,段岭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时光,时间百感交集,不禁悲从中来,赫连博又拍拍段岭,示意你给我认真听,别闹了。
原来那天赫连博与其母亲逃出上京,要带着段岭起走,段岭却坚持留在城中。其时西凉北通辽国,南接大陈西川,取道太行山井径,是最快的通路。奈何赫连达与南院韩氏秘密达成协议,拒绝了耶律宗真派出的救兵,誓要将耶律大石与李渐鸿的性命并留在上京。
“大石?”赫连博问。
“死了。”段岭说,“护送你们出城后就中了箭,没熬过去。”
赫连博表情十分复杂,坐着出神,眼里带着愤怒。
“怎么了?”段岭手肘动了动他,赫连博望向段岭,摇摇头。
段岭从前在名堂时不懂,但读辟雍馆时,隐约猜到了些,耶律大石与赫连博的母亲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只因每次来接儿子时,赫连博都似乎对母亲有着排斥之情。段岭与拔都去过赫连家做客,他母亲待同学倒是很好的,只是赫连博句话都不想与生母说。
“都过去了。”段岭朝赫连博说。
赫连博点点头,说:“宗真、找你。拔都,找你。我,找你。”
段岭鼻子酸,忍着眼泪,朝赫连博猛点头。
上京城破以前,耶律宗真派出兵马,前来设法营救段岭,奈何已无回天之力,百年辉煌古城沦为片废墟,辽军与陈军殊死决战,大战之中要找个段岭,如同大海捞针。
段岭想起耶律宗真在上京险些被韩唯庸派出的刺客暗杀,是自己救了他命,虽认识的时间只有短短几日,宗真却是有情有义。至于拔都……父亲之死,上京沦陷,切俱因元人而起,段岭心情不由得复杂至极。
当日书院别,如今天各方,当真应了那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宗真。”赫连博又比划了个手势,将杯子放在旁,说,“拔都,反目了。”
当然了,段岭也知道,耶律宗真与拔都各自两族有着深仇大恨,只能通过赫连博来打听他段岭流落南方的消息,赫连博又说他们都在重金寻找段岭。又拿出幅画给段岭看,正是画了半的他。
段岭笑了起来,赫连博读书时便擅丹青,现在画得好了。然而他突然想到件事,宗真不知道自己身份,拔都却是知道的。
可他怎么自己要“找”?!
莫非他已经见过那假太子了?!段岭登时紧张起来。
“拔都怎么说的?”段岭忙问道。
“你可能,死了。”赫连博说,“拔都说,他给你家写信,你,死活不明,有危险,定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踏平南陈。”
段岭:“……”
“疯了。”赫连博对拔都的表现完全无法理解,“关南陈什么事?自己族人,要打上京,还好,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