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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2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身,便又瞥了他眼。
    “和武独样的。”段岭把手套放在个木盘里晾着,用干布擦干净郑彦的手臂与手掌,开始给他上药。
    “昌流君听清了吗?”郑彦仿佛变了个人般,漠然道。
    “我想,他也许听清了。”段岭答道。
    郑彦便又不说话了,彼此沉默片刻,段岭上完药,给他手臂缠了绷带,郑彦又将目光转到段岭脸上。
    “你挺漂亮的。”郑彦喃喃道,继而手抵着段岭下巴,让他稍稍抬起头,目光聚集在段岭的唇上,神色动,似乎打起了什么主意。段岭的心蓦然下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短暂瞬,段岭的嘴角微微勾,抬手格挡,挡开那手,郑彦眉头便又拧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段岭抽身退开,不知道刚才那刻,郑彦发现了什么。他犹记得父亲说过,他的唇,是李家的唇。郑彦与姚侯家相熟,想必也见过自己的姑母,会联想到这上面去吗?
    “跟着武独没意思。”郑彦又恢复了往常模样,痞兮兮地笑道,“跟我玩吧?彦哥好好疼你个三天三夜,管保你从此离不开我。”
    段岭答道:“你教过殿下怎么玩吗?看你下水那会儿倒是挺勤快的。”
    “这话可不得随便说。”郑彦又道,“嫌脑袋在脖子上太稳了是不?”
    段岭想把话引到蔡闫身上去,看看郑彦是什么态度,又问:“今天跟着他的那人是谁?”
    “那厮叫冯铎。”郑彦说,“阴险得很,莫要惹他。”
    武独回来了,把埕酒放在桌上,说:“喝完快走,老子们困了。”接着也不避郑彦,径自在房中宽衣解带,换上在家穿的便服。想起时又朝段岭说:“给郑彦套干净的。”
    郑彦摆摆手,示意不必,提着酒埕喝了口,登时全喷了出来。
    “这什么?你的尿吗?”郑彦苦着脸说。
    武独换好衣服,将纸折起,收在剑匣里,答道:“哪来这么废话,半夜三的,上哪儿给你找好酒去?厨房里找的。”
    段岭被风吹得头疼,便躺在榻上,听两人说话,武独朝段岭问:“睡了?”
    “醒着。”段岭翻了个身,面朝武独与郑彦,又问,“冯铎是什么人?”
    “罪人。”郑彦答道,“里通外族,本来治了死罪,秋后问斩,秋天迁都了,便跟着迁来了江州。”
    “犯的什么罪?”武独对朝中之事也不大清楚。
    郑彦懒懒答道:“十三年前,南陈设了反间计,费宏德游说耶律家,给京都大儒蔡家安了个‘伺机而动’的罪名。冯铎入影队前,姐姐嫁给了蔡家的人,为救其姐,冯铎便将这消息捅给了蔡邺,后来被影队里头的人出卖,于是锒铛下狱……”
    段岭与武独交换了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郑彦又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酒。
    同时间,宫中烛火昏暗。
    蔡闫失了魂般不住喘气,换上衣服后,眼中仍是恐惧,嘴唇发白,坐立不安。
    郎俊侠则坐在案前沉吟喝茶。
    蔡闫终于定下神来,几步走向郎俊侠,伸手就是耳光,直接掴在郎俊侠脸上,清脆声响。
    “你……你竟然……”
    郎俊侠什么也没有说,蔡闫又狠狠脚踹去,踹翻了他面前的案几,哗啦声响。
    “你说话啊!”蔡闫几近疯狂般,朝郎俊侠吼道,“说话——!”
    “夜深了。”郎俊侠答道,“殿下早点睡吧。”
    “你这个叛徒!”蔡闫吼道,“两面三刀的叛徒!小人!”
    倏然把寒光闪烁的剑抵在了蔡闫的喉头,蔡闫甚至未曾看清那把剑是什么时候出鞘的,剑的另头,则握在了郎俊侠的手里。
    他意识到自己已遣散了所有的下人,而郎俊侠随时可以轻轻剑,刺穿他的咽喉。
    蔡闫朝后退了半步,青锋剑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进了三分。
    “殿下不可嚷嚷。”郎俊侠压低了声音,认真地说,“否则只会害你我枉自丢了性命。”
    蔡闫定了定神,又退了半步,这次剑锋没有跟过来。
    “晚了……晚了。”蔡闫发着抖说,“他们都听见了,尤其是郑彦,他定会告诉我叔的。”
    “那不是你叔。”郎俊侠信手收剑,淡淡答道,“那是别人的叔。”
    “你会替我杀了他,是不是?”蔡闫喘息着说,“他命大,逃过去了,你帮我再去杀了他,再杀掉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郎俊侠,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坐在这位置上天,就不会有活人知道这事儿。”
    “人力有时而穷。”郎俊侠如是说,“我尽力吧,喝点安魂汤,睡吧,睡着就不怕了。”
    “杀了他,现在就去杀了他。”蔡闫说,“我求你了!郎俊侠!”
    蔡闫扑上前去,郎俊侠却转身揪着蔡闫的衣领,将他推到榻前,低声在他耳畔说:“殿下,去杀个事不关己、莫名其妙的人,你只会让牧旷达起疑。别忘了,今夜昌流君也听到这话了。”
    蔡闫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郎俊侠再不说话,转身离去。
    蔡闫翻来覆去,时想到段岭还活着,便恐惧无比;时又想到阿木古喝破了真相,若明日李衍秋问起,该如何回答。阿木古只是故弄玄虚!造谣!这分明是造谣!
    想当初他刚回来时,也是流言四起,最后还是武独锤定音,证实了他的身份。然而现在,为什么段岭会到了武独的身边?!他叫他“王山”,武独知道这事儿吗?
    武独没见过他,段岭也没法自证身份,这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蔡闫又坐起来,朝外头人说:“传冯,快,传他进来。”
    冯进来了,甚至并未换衣服,在帐外,问:“殿下有何吩咐。”
    蔡闫盘算良久,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疲惫地说:“你坐那儿,坐着吧。”
    冯便到旁去坐下,蔡闫长吁口气,靠在枕前,脸色苍白,无力地看着帐顶。
    “殿下可需要传太医进来看看?”帐外问道。
    “不必了。”蔡闫答道。
    他已经在想怎么逃出宫的事,了百了,可是能逃到哪里去呢?郑彦、武独、昌流君……个个都是高手,没了郎俊侠的保护,要追杀自己,易如反掌。他违背了自己在李渐鸿面前立下的誓言,正在受煎熬,仿佛永生永世处于烈火中,不得安身。
    但既是如此,他仍未想过恳求段岭的饶恕,他知道段岭不会饶恕自己,就算段岭点了头,李衍秋也定会把他千刀万剐。大不了,给李衍秋下毒,把他也起杀了,杀了所有的人……蔡闫心底闪过个极其可怕的念头,那念头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令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110章 扯谎
    段岭再睁眼时已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