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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3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从怀中取出瓶酒。
    “这……这是什么?”段岭诧异道,尝了口,吃不出是什么,只知道鲜美异常。
    “钱塘小炒肉,白菜芯,九味酿鲜藕。”郑彦懒洋洋地答道,“慢点吃,别噎着。”
    段岭差点被噎死,喝了口汤,郑彦又说:“河豚炖的汤,吃过我做的菜,就是我的人了,今天晚上过了,咱俩就洞房去吧,反正武独也把你送给我了。”
    段岭口汤险些喷了出来,唯的念头不是“这混账”,而是“还好没喷出去,否则就浪费了”。
    段岭平生第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藕有九孔,每孔里酿的食材都完全不同,只吃出了鲜肉、鸡肉、鱼肉、腊肉与火腿五种味道,且不知为何,酿过后竟然能片得和纸般薄,内里还不散架。白菜芯也不知是怎么做的,如花般朵朵半开着。但最好吃的,还是小炒肉,咀嚼起来十分软糯,半点不腻,醋味清淡,咸鲜适口。
    不到半炷香时间,段岭就把整个食盒里头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想舔下却忍住了。
    吃过郑彦的这顿饭,登时感觉从前的十六年统统白活了。
    要是武独也这么会做饭就好了。
    第117章 与共
    段岭吃饱了,端端正正地把筷子横过来,放在食盒里面,盖上盖子。
    “做饭就像做文章。”郑彦在门外漫不经心地说,“讲究食材之间的调和,而非味辛、味咸,有时候还要探听食客的出身,观察他的脸,揣测他的口味,合适的,往往才是最好的。”
    “受教。”段岭笑着答道,“谁要是嫁了你,天底下哪里也不想去了。”
    郑彦笑了起来,揶揄道:“食色性也,你若是跟了我,包你每天醒来就有吃的,躺下还有吃的,坐着时我喂你吃,上得床来,我还抱着你,喂你吃,都是人间吃不到的美味。”
    段岭知道旦接了郑彦的话,接下来势必没完没了,被调侃的只有自己,只得硬生生转了话头,说:“做饭也像治国,治大国如烹小鲜。”
    郑彦过来收走食盒,换了套文房四宝,放在段岭面前,摊开题纸,说:“写吧,卷子泡了水,陛下吩咐,今日重新会试次。”
    段岭先前倒是想过这个问题,此刻点点头,摊开纸,上头是句话:沐甚雨,栉疾风,置万国。
    段岭:“……”
    这是《庄子杂篇天下》中的段,非是四书五经的内容,别人读没读过他不知道,但自己是读过的。段岭心道所有人的题目都是样的么?出这种题?让其他考生怎么写?
    郑彦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怀里的剑,倚在榻上打瞌睡,显然是来监考的。
    这已不是在考十年寒窗了,段岭不禁又想起父亲,当年父亲喜欢道家。做饭,是治大国如烹小鲜;学武,是庖丁解牛;做人,是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过日子,是知足者富。
    于是他也喜欢道家,读了《庄子》,里面有传扶摇而上九万里的鲲鹏,有七窍未开的混沌,有拖着尾巴在烂泥里自由自在的乌龟,有不中绳墨的树……
    也有这段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昔者禹之湮洪水,决江河,而通四夷九州也,名川三百,支川三千,小者无数,禹亲自操橐耜,而九杂天下之川;腓无胈,胫无毛,沐甚雨,栉疾风,置万国。”
    “栉风沐雨”词,出处正在此。
    “这是陛下出的考题吗?”段岭问。
    “写就是了。”郑彦说,“我个粗人,又不识字,怎么知道?”
    “你肯定识字。”段岭哭笑不得道。
    郑彦笑了起来,说:“点中了状元,我也拜你当师父。”
    段岭沉吟片刻,不知李衍秋出这考题为何意,是真的想到外头洪灾呢,还是有别的意思在里头?他不敢贸然揣测李衍秋出题之心,写下了“堵不如疏”四字,从大禹治水的典故中开始破题。
    这次自己毫无阻碍,信笔写就,洋洋洒洒,写了近千言时,婢女进来点灯,郑彦则始终动不动,像尊雕塑般坐着。
    段岭内心澄明,从治水之道讲到治国之道,民意就是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既可载舟而行,亦会洪水滔天,善加引导,方能治邦定国。
    段岭写完以后,颗心落地,想到武独不知去了何处,会不会是他让郑彦来陪着自己的?
    “武独呢?”段岭问。
    “在这儿等着。”郑彦答道,见段岭写完了,便过来收了试卷,封在个纸筒中,转身走了。
    郑彦走,段岭又紧张起来,生怕有什么杀手过来取自己的小命,幸而不到片刻,武独便进来了,两人如同换班般。
    “怎么回事?”段岭问。
    武独心中忐忑,修长食指竖在唇前,“嘘”了声,与段岭坐到起,说:“还不能回去,待会儿陛下要看你卷子。”
    武独压低声音,很小声地把经过说了,段岭眉头深锁,说:“我已经答应了牧相,实在没法再推了,怎么办?”
    “我去想办法。”武独答道。
    “要么……就今天吧。”段岭受这事儿折磨太久了,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在李衍秋面前全捅开算了,但接下来的事态,实在难以控制。意料之中的,就是与蔡闫、郎俊侠对质,但他什么倚仗也没有,只有两份从元人处偷来的卷子。
    “卷子在你身上吗?”段岭问。
    武独把剑给段岭看,拆开剑鞘后的系带,系带里头露出黄纸的边缘,段岭深吸口气,点点头,把系带原样封上。
    “怎么说?”武独说。
    段岭的心脏狂跳,侧身抱着武独,埋在他的胸膛前。武独搂着段岭,说:“别担心,没人能动你,情况若不对,我就带着你,咱们跑就是了。”
    段岭深吸口气,摇摇头,镇定下来。
    “看情况吧。”段岭说。
    这是他此生需要面对的最大挑战。
    “我不进宫,牧相能奈我何?”武独说,“逼急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段岭沉默片刻,心中忐忑至极。
    “除非陛下和他打消这个念头。”段岭答道,“否则牧相定还会逼咱们。”
    他渐渐地有了主意,今天不知是否是最好的时候,但至少他们还有另条路走。
    “家里被人翻过。”段岭说,“乌洛侯穆知道卷子,他们定想好了应对的方法,绝对不会有这么轻松,今天不可捅破,否则很可能会落到他们的圈套里。”
    武独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郑彦朝你说什么了没有?”武独问。
    段岭摇摇头,武独说:“今天我突然想起,那天回来后,收拾东西时,郑彦也看见了的,你注意到了不曾?”
    段岭回想那夜,缓缓摇头,那夜郑彦确实在场,可他知道武独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