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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血淋淋的肉中,公子罢看着密密针从,只觉寒毛直竖,真要如此施法吗?会不会伤了阿元?
随即,他就见那女子抬起头来,肃然冲他道:“可以施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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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能施法了?当听到弟子禀报时,巫汤大吃一惊。原本他还以为“铸针”一说只是托辞,那般细的金针,又岂是常人能铸的?若金针不成,治不好病也就不是术法的错。
谁料公子罢这么快就拿出了金针,而那巫苓竟不计较,想用这仓促而为的金针施法?
“去看看!”巫汤当机立断,起身前往季芈的住处。
屋外,已经等了不少人,见到巫汤前来,纷纷施礼。公子罢迟疑片刻,也上前行礼:“大巫可是来观礼?”
巫汤重重哼了一声:“小辈施法,自要看看,不能让其冲撞鬼神。”
这话实在义正辞严,不容推拒。况且巫汤施法时,也让巫苓观瞧了,此刻拒绝,似乎不妥。公子罢便让人向巫苓询问,对方的回答,却出乎两人意料。
“诊病需解衣,不便观瞧。若是想看,可坐在纱屏之后。”这次要施展的可是胸腹间的针灸,稍有差池就会损伤肺腑,楚子苓怎么可能让巫汤偷看。非但巫汤,所有人都要清场,这样既能保证神秘感,也不至于让针法外泄。
听巫苓说的郑重,公子罢哪会不允?不是还能隔个屏风守着吗,总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于是便命人搬来一张大大的玄鸟纹的纱屏,又摆下坐席,邀请巫汤与自己连榻而坐。
公子罢都以礼相待,巫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坐下,睁大了双眼,想要透过朦胧纱屏,看出些端倪。
没有搭理外面那些人,楚子苓和蒹葭一起,扶着季芈躺在了榻上。今天似乎也喝了药,好在不是洋金花那样的强效麻醉剂,只是平常的安神汤药,那女子显得十分安静,淤肿的脸上净是木讷,一种精神病人特有的呆傻。
屋里依旧没有开窗,烛光摇曳,衬得那副面孔愈发可怖。帮季芈解开了上身衣衫,蒹葭牙关咯咯,轻声问道:“女,女郎,这样可好?”
楚子苓并没有回话,只是闭目为季芈诊脉,许久之后,她睁开了双眼,对蒹葭道:“取针。”
一盘金针,摆在了楚子苓面前。楚子苓深深吸了口气,先以灵九簪中的毫针,定下了膻中穴。《灵枢·根结》篇有言:“厥阴根于大敦,结于玉英,络于膻中”,膻中在两乳之间,为任脉要穴,气之海也。针灸中需要理气降逆的,多用此穴。
然而此刻,楚子苓用的手法并非是泄,而是行补。须知不论癫、狂、惊、燥,但凡涉及精神疾病的,在中医里多属经脉淤塞,五脏不宁,故而用泄法,就算有补,也是虚补。这般违背医理,楚子苓下针却没有分毫迟疑,得气之后即刻留针,随后又拿起消过毒的新针,沿着任脉一线,一穴一穴刺了下去。
不大会儿功夫,就见那女郎身上多出了一排金针。蒹葭紧张的气都喘不匀了,以前见女郎施针,也不过是三两针,哪有一口气这么多的?怕是要扎透肚腹。这真能镇住鬼邪吗?
楚子苓额上也见了汗。楚氏行古法,从九针,故而讲究选穴精准。少则一穴,多则五六穴,很少会取如此多穴。更何况,她行的针,同病理相逆,就算符合书里的病例,也让人心神绷紧,不敢懈怠。
很快,十根针全都刺入穴中。楚子苓吁了口气,又到:“取艾来。”
艾和盐端了上来。神阙乃元神居所,神志要冲,只能艾,不能刺。细盐铺上,艾粒点燃,升起一缕青烟。几分钟后,一直安安静静,呆傻木讷的女子突然扭了扭身子,呜呜呻|吟起来。
这一下,莫说是蒹葭,就连屏风外的巫汤和公子罢,都惊得险些跃起。
不可能啊!巫汤瞪着纱屏,只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季芈今日明明也喝了药汤,神志不清,最是安静,连旁人在她耳边狂吼都未必会做出反应。怎么只几根针,就能弄出如此大动静?
公子罢则冷汗淋漓,吓得差点就叫人了。阿元身边连个健妇都没有,若是突然暴起,身上插着的针伤了哪里可怎么办?他可是见过豕肉扎针的模样,只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面对这异动,楚子苓面色不改,又从灵九簪中取一针,正是铍针。《灵枢·九针论》有言:“铍针,取法于剑锋,广二分半,长四寸,主大痈脓,两热争者也。”捏在楚子苓手中的这根铍针,完全取九针形制,形如宝剑,尖如剑锋,两面有刃,长四寸,宽二分半,可刺血排脓。
她的手也很稳,半点不受季芈挣扎的影响,稳稳刺入了左乳下方,那鲜红欲滴的瘀斑之中。针锋入肉,位于期门穴的瘀斑,顿时流出了一道黑血。楚子苓并未收针,而是任那黑血流淌,直至散尽,换作鲜红。随后她又在右边同样施为,顷刻,另一道黑血也排了出来。
季芈哼了一声,突然开口:“阿父,痛……”
这一声轻吟,宛若雷霆,让公子罢猛地从席上跳了起来:“阿元!阿元可是醒了?!”
三载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