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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宋第7部分阅读

      名住处,可他坚决不肯透露,称只想云游四海,不愿被世俗之事束缚。在下无奈,只得让他离去了”岳云叹道。
    “看来,这些得道高人想法的确早已脱离凡世,只可惜我等还是无法摆脱俗世之束缚啊”许叔微感概道。
    “对了,许学士,我那位伯父的病情……”岳云小心地问道,毕竟这可关系着他能不能打动虞允文的心。
    “你说的是那位姓虞的书生吧他的父亲病情原本不重,只是拖得太久了,因此风寒已深入五脏六腑。我虽然已经开了几付药让他服下,但恐怕彻底根除尚须不少时日。而且……”说到这里,许叔微声音顿住,表情似乎有些踌躇。
    “许学士有何事不妨明言”岳云看出许叔微似有难言之隐。
    许叔微想了一下后,便点了点头说道:“要想彻底医治他父亲的风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需要服用大量人参,以驱内寒。但人参多长于关外,我大宋地处南方,大宋境内所售的人参量少价高,而且大多有价无市,恐怕不是这位姓虞的书生负担得起的。”
    许叔微这样一说,岳云也默然了,他自然知道人参的珍贵程度,亦知在宋朝的地盘上根本就不出产人参,而且现在宋金两国交战,连正常的边贸都没有,想买到人参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看来,要想治好虞允文父亲的病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岳云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许叔微却又急切地问道:“岳大公子,你说的那位得道神医,可有什么医书或者药方之类的东西留下”
    岳云不禁暗自好笑,自己随便说的一个“云游神医”,这许学士还当真了。只不过,许叔微这样一说,他倒是突然想了起来,现在正处瘟疫时期,但貌似这时代还没有口罩。如果让那些接触病人的军士和医生都戴上口罩,那岂不是能大大减少感染的机会。
    岳云于是便装作一副好不容易才回想起来的样子说道:“许学士,你这一问,倒还让我想起了一件事,那神医似乎给我说过一种东西,叫作口罩,是用纱布一层层重叠制成的,可以有效地防止疫病传染,同时,大夫戴上它在给病人看病时,也能很好地避免感染。”
    “哦有这等神物”许叔微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就连一旁的韩世忠都听得来了劲。
    岳云于是拿过一张纸,将口罩的形状与样式向许叔微画了出来。不过那毛笔他实在用起极不习惯,画得歪歪扭扭,但总算让许叔微看懂了是怎么回事。
    许叔微倒是毫不见怪,武将中十个倒有九个不会写字的,这岳云能识字作画亦算是不错的了。
    韩世忠在弄清楚口罩的用处和制作方法后也大为叹奇,当即便托许叔微进行试制,所需纱布及裁缝尽可在楚州城内调用。
    “哦,对了如果韩伯父府库中还有皮制手套的话,也可以拿出来给军中大夫及需要时常接触病人的兵士一用,虽然戴上之后也不能保证不得病,但亦能降低染病机率,可与那口罩可配套使用”岳云说到这里,又想起胶皮手套可以有效隔绝病菌。这里虽然没有胶皮手套,但皮手套亦可一用。
    “嗯,好的岳贤侄,你一路赶来,也辛苦了不如现在去客房休息一下吧”韩世忠见岳云来了之后,就没歇过气,还帮自己想了这么多办法,心中大是过意不去。
    “嗯好的,谢谢韩伯父了”韩世忠这一说,岳云也觉得身上有些酸麻疲累。
    当下韩世忠便召来一名家丁,让他引着岳云去客房。一路上,那家丁说起这场瘟疫,都是惊惧不已。
    但他却一脸庆幸地说道:“听说这瘟神也是欺软怕硬的。那些普通兵丁和百姓就有不少病倒,但咱们韩府却无一人染病看来,还是咱们韩元帅是武神下凡,那瘟神自知敌不过武神,所以就不敢来韩府了”
    “你说什么韩府没有一个人染病”岳云听到这里,不禁停止了脚步。他当然不会认为是什么武神下凡,但却隐约感觉有一点摸到这场瘟疫传染方式了。
    第十九章 搜索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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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然从前日下午,南门就开始禀报有人染病,但到现在,我们韩府上下,不管老少男女,皆无一人染病。这可真是托元帅的福啊”那家丁一脸庆幸地说道。
    “韩府饮用的水源是什么呢用的井水还是河水”岳云连忙问道。
    那家丁眉头一蹙道:“当然是用的井水了。运河穿城而过,城中大部分水源都是用的运河水,只是我们韩府离运河河岸太远了一点,从河中挑水很麻烦。所以三年前,元帅就下令在府中厨房和后花园处打了三口水井,我们韩府从此就一直饮用的井水了……怎么岳公子有什么疑问吗”
    “你刚才说的事情非常重要我想我应该去最先发生瘟疫的南门看看了”岳云拍了拍那家丁的肩膀,大声说道。
    “这……岳公子,你不休息了”那家丁听后愣道。
    “现在反正离天黑还早,你带我先去南门看看吧”岳云笑着说道。
    那家丁听后却脸色剧变,吓得魂不附体道:“岳公子,你饶了小人吧,南门那里是瘟疫最厉害的地方,大半人都染了病,小人还想多活些时日,实在不敢去啊……”
    岳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家丁胆小,看来只有自己去了。于是便说道:“那你自便吧帮我向韩伯父代句话,就说我去南门看看疫情”
    说罢,他便向外走去。
    那家丁不敢阻拦,连忙转身去向韩世忠报告。
    不过岳云对韩府的道路不太熟悉,好不容易才走到韩府大门前。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正准备出门朝南走去时。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叫他:“岳公子你要出门去”
    岳云回头一看,正是许叔微。他手中还拿着两个纱布缝成的物件。
    “嗯在下去客户休息时,却听韩府的家丁说,韩府没有一人感染瘟疫,又说韩府饮用的是井水,而非河水。所以在下怀疑这瘟疫源头来自水中”岳云说道。
    其实他最开始听那些得病者的症状是上吐下泻,而且发病是在午饭后,就有些怀疑是消化道传染病了。因为消化道传染病的传染源往往就是食物和饮水。
    许叔微听闻之后,思索片刻,也觉言之有理,他将那两个纱布织成的物件递给岳云道:“岳公子,请观阅一下,这是不是就是那位神医所说的口罩呢许某刚刚命韩府的针娘按图样做了两个出来,正想拿给你过目,结果却听见一名家丁向管家禀报,说你要去南门查看疫情,就急忙追了上来,还好老夫反应迅速,你在门口尚未走远。”
    岳云讪讪一笑,他怎好说自己是找不到路,所以才担搁了时间。
    他接过这“口罩”后,发现作工十分精细,虽然样式和他记忆中的现代口罩有些差异,但效果上却已不会差太多了。
    岳云便点了点头,说道:“做得很不错啊那位云游神医说的口罩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许叔微听后,高兴地说道:“岳公子,那就让许某陪你一起去南门看看吧反正图样已经交给针娘和一干裁缝了,不用许某在那里,他们亦能自己制作”说罢,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副羊皮手套,递给了岳云道:“这也是老夫厚着脸皮找良臣兄翻箱捣柜找出来的,你看适用不”
    “适用适用”岳云听许叔微也要一同前往后,心中亦是一喜,自己虽然有来自千年后的医学常识,但毕竟不是专业医生,真要论起医学知识,恐怕差这位许神医十万八千里,有他在一旁,想必更容易发现这场瘟疫的一些细微之处。
    “好吧许学士,那咱们就一起去南门看看吧争取能让这场瘟疫在你我手中遏制住”岳云满怀信心地说道。
    岳云和许叔微到了南门,却见这里已变得死气沉沉,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所有的百姓都大门紧闭,根本不敢出去。
    岳云顿时倒发起愁来,这里连一个百姓都看不到,如何询问疫病的起因。
    就在此时,两人却听见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岳大哥,许学士,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这里是疫病最严重的地方,很危险的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岳云回头一年,只见韩彦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率领着一行骑兵奔了过来。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群跑得“呼哧、呼哧”的衙役。而在这群衙役中间,有着一顶红木官轿,轿子两旁还有几名衙役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岳云猜测这里面十有八九坐的就是知府了。
    岳云微微一笑,说道:“彦直,我和许学士来这里查看一下疫情,想了解瘟疫是怎么发生的。结果没想到这里的百姓全都缩在屋里,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当时的情况都未能如愿”
    “原来是这样啊……”韩彦直笑道:“岳大哥,这可凑巧了,我和知府大人正好来南门这里通知未染病之百姓前往城西暂避届时待衙役叫开百姓家门,你们想了解什么直管问吧”
    岳云和许叔微一听大喜。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减少了自己许多麻烦。
    此时,那知府已经走出了轿子,听闻是岳元帅的长子岳云在此,连忙上前躬身见礼。
    岳云向那知府望去,只见他年约四十来岁,方面阔目,眉如重墨,双眼炯炯有神,显然是个精明之人。
    岳云的职位是书写机宜文字,在军中只是一个小官,但他担任的职务却是背嵬军统制,统率八千余名精兵,比一府之兵还多。加上他是兵马都元帅、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太子太保岳飞的长子。身份地位可比楚州知府高多了。
    宋代看官职的大小,首要看官品,其次却看差遣,知府、宣抚使、枢密使这些都是差遣,本身没有品级。然而实权上宣抚使却比知府和枢密使大得多,即使历来当枢密使的都是些二品三品的高官也是如此。
    而具体到各个职务上,知府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市长,而宣抚使却相当于省军区司令,而且岳飞这个宣抚使更是兼了部分省长的职权,两者地位和权利均差之甚远。是以楚州知府虽然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却对岳云丝毫不敢不敬。
    他上前行礼道:“下官楚州知府刘明成,见过岳统制,统制大人来到楚州,下官却一直未能相迎,实在怠慢,还望统制大人恕罪。”
    岳云见别人都对自己这么礼数得体,只称呼自己的职务,而不是叫自己的官品。并口称下官。可见给足了自己脸面。他自然也是连忙拱手回礼,汗颜道:“刘大人如此称呼,可是太抬举小将了,小将只是一书写机宜文字的小官。大人如此称呼,实在过谦了”
    那刘明成却是正色道:“岳统制在郾城、颖昌、朱仙镇等地屡败金军,大长我大宋威风,下官虽只是一介文官,却也恨不得能随岳统制一道上阵杀敌”
    刘明成这一说,倒让岳云提起了兴趣,看他神情又不象是作伪,难道还真的遇上了一个自己的崇拜者
    韩彦直见岳云和刘明成两人在那里寒噤客气了半天,不禁叹息道:“刘大人、岳大哥,你们两个再这么寒噤下去,今天通知南门的百姓迁移之事就要泡汤了”
    岳云和刘明成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两人于是连忙开始行动,先由韩彦直率士兵在街上和城门的醒目处贴上了迁移公告,告知百姓为了控制瘟疫漫延,要将尚未患病的百姓迁往城西空地建起的营帐暂住。
    同时还对已患病的百姓进行分片管理,让他们不得随意走动。接着,又对百姓们原先的房屋用石灰、硝石、硫磺等进行清洁打扫。避免疫情扩张。
    而刘明成则带着衙役敲开各处居民的房门,挨家挨户通知此事。并将未患病的百姓带到城西。其间自然免不了许多百姓不愿和家人分开的情形,但在刘明成及一行地保、衙役的劝说下,总算没能酿成什么大事。
    而岳云和许叔微也总算了解到了他们想要知道的情况。
    这一发现让他们大为惊奇,所有患病的百姓,全都是饮用了运河的水,或用运河水烧过菜,而未患病的少数百姓,则要么喝的几天前的存水,要么就是喝的井水。
    “南门附近居民在运河的取水点是在何处呢”岳云眉头一蹙,向刘明成问道。
    “这可就多了,整条运河凡是可以下到河岸边的地方,都有百姓取水。”刘明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岳云一想也是,于是便放弃了从百姓这边寻找线索,改向韩彦直问道:“对了,彦直,你知道最开始报告患病的那队士兵,他们取水的地方是在何处吗”
    “这我知道,他们是在南门卫所旁的小桥下取的水,我可以马上带你去看看”韩彦直连忙说道。
    岳云便和韩彦直、许叔微两人一起,到了南门卫所附近的运河边。
    许叔微望着这已经没有一条船的运河,却不禁有些感概地说道:“想当年,江南的货物要运到汴京,都要经过这条邗沟运河。无论冬夏,这运河上始终繁忙。可惜,现在汴京却已落入金贼手中,这河上也再无漕运船只了。”
    岳云一听是邗沟运河,心中却不禁有些荡漾:“那这就是历史上的京杭大运河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知道想错了。北京这个时候还根本没有成为首都,真正的从北京到杭州的京杭大运河是元朝时才开始修建的。楚州这里的运河,只是连通的淮河到长江一段,称为邗沟,是隋朝时修建的,北至淮河边的楚州,南至长江边的扬州。虽然在历史上邗沟后来也成了京杭大运河的一段,但至少现在还不能称为京杭大运河。
    岳云于是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条约有一百多丈宽的运河,不过很快就让他大失所望,只见这运河河水流速极慢,而且十分浑浊,时常还翻腾起一些渣滓、垃圾之类的漂浮物。
    岳云顿时就眉头微皱,心想这么脏的河流如果不发生什么瘟疫才是怪事了。
    随即,他便和许叔微、韩彦直两人带着一些兵丁,一起到了运河岸边,开始搜寻起来。
    岳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什么,他同韩彦直、许叔安,及数十名兵丁,在运河两岸盲无头绪地搜寻着,搜索的重点就是南门卫所旁的小桥附近水域。只不过,一行人找了一个多时辰,却始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久寻无果,众人都不免有点泄气,韩彦直见士兵们都有些疲累了,就吩咐让大家坐下来休息。
    岳云和韩彦直在一处石阶上并排坐了下来,岳云坐定之后,两眼自然平视前方。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眼睛发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第二十章 瘟疫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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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彦直见状不禁一愣,也顺着岳云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在离河岸五六丈远的地方,斜插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这树枝上的枝叶还是绿色的,明显是才扳下来两三天左右的新枝。由于它并非在河岸边上,所以大家搜索时都没发现。
    “岳大哥,这树枝有问题”韩彦直好奇地问道。
    “嗯,我在想,这运河里怎么会有根树枝插在那里呢为什么没有被水冲走”岳云眉头微皱道。
    “可能是插在河底了吧,这运河的水并不深,哪怕是河中央处也只有一丈,象这树枝的位置,水面恐怕只能齐腰深。”韩彦直显然以前下过运河的,一下子就判断出了河水的深浅。
    “嗯彦直,你倒是对这一带很熟悉。不过,我在想:你说谁会这么无聊,跑到河里去插一根树枝呢”岳云凝声问道。
    岳云这么一说,韩彦直也顿时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就算是经常在河边戏水的孩童,最多也是打打水仗什么的,绝不会无聊到去扳下胳膊粗的树枝插在齐腰深的河底。
    韩彦直立刻就站了起来,准备下水将那树枝捞起来。
    岳云连忙拦住他道:“等等这河水说不定就是疫病的来源,你还是别下水的好。”
    韩彦直一听便愣了:“岳大哥,我不下水怎么捞得起这树枝呢”
    岳云想了一下后问道:“有小船没驾小船或者木筏靠近后,用隔水性比较好的皮手套将它捞起来看看我猜这树枝下应有什么东西吧,不然咋能立于水中。”
    韩彦正一想也是,当即便讪笑了一声,说道:“我记得原来运河巡检所有几艘小船,是用来收过往货船赋税的。不过早就摆在那里好长时间没用了。现在我就去叫人把它们推下河岳大哥,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去办”
    半个多时辰后,一匹被泡得肿胀不已,散发着阵阵恶息,而且已经腐烂变质的马匹尸体被捞上了岸。
    岳云和韩彦直、许叔微三人,戴好口罩,皮手套,皱着眉头靠近了这马尸,开始检验起来。
    “岳大哥,这马似乎不是咱们本地的马,看个头高度,应该是北方的马只有北方金人用的马才会这么高大,我们用的马大多是川马和江南马,个头矮小,驮运和长途跋涉不错,但冲锋陷阵时的冲击力和爆发力却差金人的马一大截。”韩彦直也是和金军交战过多次的年轻将领了,一下子就看出了马匹的来历。
    岳云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好的养马地大多都在西夏、金朝、蒙古的地盘。所以宋军严重缺乏骑兵,能有一只千人的骑兵就算是大手笔了,根本无法和金军动辄就是万人队的骑军相比。
    宋军之所以在金军面前屡吃败仗,除了指挥不力,士兵素质、勇气不如金军外,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缺少骑兵,而在这个时代,能够克制骑兵的就只有骑兵,没法克制敌人的骑兵就始终被动挨打。宋军之所以和辽、金、西夏、蒙古等北方游牧民族作战时,始终处于防守态势,跟此不无关系。
    “少将军,这事可有些蹊跷啊我军中象这样的高头大马很少,仅有的几匹现在都还在府中马廊喂着的。其中并无一匹死亡啊”旁边韩彦直的一名亲兵立刻就忍不住说道。他是专门照看韩彦直战马的,自然对军中马匹情况十分了解。
    韩彦直也心中十分疑惑,这个时代由于宋军缺少战马,凡是民间的马匹能搜罗的都搜罗到军中了,民间百姓和商人运输的牲口几乎全是驴子和骡子。象这种高头大马死了一匹的话,那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可是件不小的事情。可自己军中却毫无报告。由此可见此马定是城外运进来的。只是谁会行这乖舛之事,运进一具马尸呢
    岳云想了一会后提议道:“彦直,许学士,现在我们不如分头行动。”
    “岳大哥,如何分头行动呢”韩彦直面有疑色道。
    岳云正色道:“彦直,我想请你去问问这几天当班的城门守卫,是否见过有人将马尸或者其他牲畜的尸体运进城来。”
    “好的没问题”韩彦直顿时明白过来了。
    岳云接着又对许叔微拱手行了一礼后说道:“许学士,在下想请你将这马尸浸泡在水桶中一段时间,然后再将桶内之水给猫狗饮用,看是它们是否会发生异常。”
    “好老夫这就去办”许叔微也心服口服地答道。
    两人于是便立刻分头开始行动。
    而岳云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他凝视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脑中思索着这场疫病的来由,心里不由浮起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片刻之后,韩彦直就调查完毕回来了。他望向岳云的目光更显敬佩。
    韩彦直惊喜道:“岳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我先去南门卫所询问,结果一无所获,后来到东门卫所询问时,有一名守卫便称,三天前有一支从山东来的商队,赶着十余匹良马和十余辆大车称要往临安去卖马。而那守卫在搜查车上货物时,却发现有一具马尸……”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在他询问之下,那领头的商人却称是该马因路上拉车疲累致死。他当时就有些奇怪。虽然说北方的商人偷运马匹到南方来加价出售并非罕见,但能奢侈到用马来运货拉车的却也不多。只是由于我大宋缺马,对于这些偷运良马的北方商人十分优待,是以那名守卫也未作过多盘问就放行了。现在看来,这具抛在河中的马尸,十之八九就是那伙北方商人运进来的马尸了。”
    “嗯”岳云却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而是语气严峻地说道:“彦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恐怕楚州要有事端了”
    “啊岳大哥,除了这瘟疫,还有什么事端发生”韩彦直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们先去抓那批北方来的商人吧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些马商恐怕十有八九是金军的j细,楚州有大麻烦了”岳云忧虑地说道。
    他这时想起了在公元前53年罗马远征高卢时,凯撒大帝就曾以患疫病死去的人畜尸体投入敌军城池所用的水源处,使敌人城中爆发瘟疫而不战自溃。而此次楚州爆发的瘟疫,如若真是人为造成,那制造这场瘟疫的人动机就不言而喻了。
    “啊……”韩彦直瞪大了眼睛,惊诧地跟着他向卫所奔去了。
    岳云和韩彦直到了东门卫所,点了数名见过那几名北方马商的士兵,然后便带领亲兵前去抓人。
    他们很快便将那些马商下塌的悦来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客栈内的伙计及客人见来了这么多士兵包围了客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神色焦急,心中忐忑不安。
    那客栈老板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胖子,听闻之后,连忙跑了出来,他一见是韩彦直带着士兵来了,不由打了个寒噤,心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啊居然韩少将军亲自带人来了。
    他连忙上前陪着笑脸道:“韩少将军,不知小店出了何事啊我们可是守法良民啊绝无作j犯科之事”
    韩彦直之前也曾和他打过几次照面,见状便劈头问道:“前几日住进你客栈的北地马商呢还在店内吗”
    “那群马商啊他们昨日就出城离去了”那客栈老板忙陪着笑脸答道。
    “什么跑了”韩彦直一听便大怒,他走上前去,抓住那老板前胸衣襟道:“你可知道他们乃是金军派来的j细,城中瘟疫就是他们引发的”
    “啊”那胖老板一听,吓得魂不守舍,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店中居然会住进金军j细,更没想到城中闹得这么大的瘟疫是这j细引发的。
    他立刻便哭天抹泪道:“韩少将军,我老张可是守法良民啊在这楚州开店也有十余年了,我可真的不知道这些马商是j细啊……”
    韩彦直剑眉微挑,对自己的部下一挥手道:“进去搜搜看”
    虽然这老板称马商已经跑了,但他却还是有些不信。
    不多时,进去搜查的士兵纷纷出来了。
    “报告少将军,店内客房并无发现有北地来的客人”
    “报告少将军,店内马廊未发现有马匹,只有几头骡子”
    “报告少将军,店内未发现……”
    听闻一个又一个士兵的报告,韩彦直不禁脸色铁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那老板看了韩彦直的表情,更是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不是旁边伙计扶着他,只怕要坐在地上了。
    倒是岳云和颜悦色地向那客栈老板问道:“老板你别慌,我们也没说你就是同谋,你如实道来,那些北地马商何时来的,又是何时去的他们中途干了些什么事”
    那客栈老板听闻之后,又见岳云相貌俊秀,态度和蔼,方情绪平静了一些,他脸上的肥肉颤抖着,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向岳云和韩彦直述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北地马商共有七八人,带了十余匹马前来住店,称路经楚州,要去临安卖马。只不过,他却见这些马大多瘦得皮包骨头,两眼无神,四肢乏力。其中更有一匹死马,他问起那马商首领,别人却告知他是拉车累死的。
    这些马商住进店后,每天都要牵三四匹马出去,说是嫌到临安太远,干脆就在本地卖了。甚至有一次连那马尸也带走了,称要卖给肉贩子。而他们每次回来时都是空手而归。
    客栈老板及店中伙计均以为他们将马卖掉了,也就未多加注意,只是心中有些疑惑,瘦得那么皮包骨头,还不知道能活多久的马也有人买
    而数日之后,城中瘟疫发生,那些北地商人随即便称害怕染上瘟疫,要回去躲避,便于昨日出城离去了。由于这两天瘟疫漫延,城中百姓及商人离开者甚众。所以他们也没有怀疑这些商人。
    那客栈老板说完之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韩少将军,我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金军细作啊不然打死我,我也没那个胆子留他们住店,一定早就报告卫所了……”
    “好了你就别哭了,那些北地商人是从哪个城门出去的”韩彦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貌似是往北门去了”那老板忙答道。
    “北门”岳云和韩彦直对视了一眼,心中更加肯定了。
    一行人赶到北门后,向北门昨日当班值守的卫兵询问了一番。
    北门的守卫称,昨日的确有一批北地马商出城,他们称自己一行人中有人得了疫病,需回家找大夫医治。而运来的马匹已就地卖给了楚州城内的几家车马行。由于这些商人毫无惊慌之色,所说又合情合理,故没作过多盘问就让他们离去了。而北门之外就是淮河渡口,现在只怕这些马商早就深入淮河北岸数十里了。
    岳云和韩彦直听闻之后,不禁一脸苦笑,眼下情况已经明了了,这十几匹马多半都是瘟马,那些马尸定是沉尸于运河各处取水之处。这才酿成了一场波及全城的大瘟疫。
    “彦直,我们先回韩府去吧恐怕楚州得早作防备才是”岳云说道。
    事到如今,韩彦直也明白了其中利害,当下也心急如焚地和岳云一道,往韩府回去。
    第二十一章 战争来临
    回到韩府后,岳云及韩彦直走进大厅,只见韩世忠正在和几名幕僚商量事情。
    两人正想向韩世忠汇报此事时,许叔微却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他一脸兴奋地向岳云说道:“岳公子,老朽用那马尸浸泡之水让猫狗驴猪等牲畜饮后,皆出现了腹泻现象,看来这场瘟疫的病源已经找到了。”
    岳云心中其实已经判断出,这瘟疫十有八九就是后世的霍乱一类的消化道传染病。此类疫病虽然发作快,让人上吐下泻,全身无力,却多半危及不了性命。只要休养数日,大多数人都会不治而愈。可问题是,这场瘟疫却是人为造成的。而引发这场瘟疫的人所图之事,则呼之欲出了。
    岳云听闻许叔微之言后,方一脸苦笑地对韩世忠及众人说道:“韩伯父,如果小侄所料不差的话,金军快进攻了”
    “什么金军要来进攻了”大厅内众人除了韩彦直外,均大吃一惊。
    就在韩世忠正想发问之时,一名守卫急匆匆地跑进大厅报告道:“禀报元帅我军在淮北的斥候紧急回报,北方出现大量金军,现正直朝楚州奔来,预计今晚就可抵达淮河北岸”
    韩世忠听闻之后,心中顿时惊讶不已。虽然他不知道岳云是如何推断出金军将来的。但却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自己身为主帅,绝不能惊慌失措。
    他只微微一惊愕,就立刻一拍桌子笑骂道:“好哇我才从泗州退回没几天,这金贼就以为我韩世忠软弱可欺了居然敢主动进犯楚州。岳贤侄莫慌金贼虽然来势汹汹,但要渡过淮河却非那么容易。我韩家军的水军足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岳云心道,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金军断不可能就弄场死不了多少人的瘟疫惊吓一下楚州军民,肯定还有后着。只是他也没想到金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宋军留下。
    想到这里,岳云便向韩世忠抱拳道:“韩伯父,小侄属下五百精壮尚未染病,愿率他们参战击败金贼还望伯父成全”
    韩世忠虽然嘴上对金军不屑一顾,但却自知眼下城中士卒大半得病,连站立都比较费力,又谈何让他们作战呢这一来城中战力就去了大半,且又有才探知了楚州内情的细作回报金军,金军想必对楚州的情况已了如指掌,此战艰难了
    韩世忠于是只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岳贤侄,你且先回去休息,如果确需贤侄帮助,你父与我情同手足,老夫也不是故作扭怩之人,必往相请。”
    岳云心知自己眼下算是客人,以韩世忠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自己出战的。自己只有先看一下情形再作打算了。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借粮之事,又不知拖到何时了。
    淮河北岸此时人喊马嘶,大队金军正向河岸行进。人数不下五万。而在这金军队列最前面,有两名将领尤其惹人注目。
    这两名将领一老一少,老的年约五十来岁,圆脸,戴着一顶黄色精铁头盔,穿着一身黄铜铠甲,脑后拖了一条粗大辫子,满脸横肉,身体已微微有些发福,不过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就象一个笑罗汉似的人畜无欺。
    而在他旁边的少年将军岁数却是很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身材十分魁梧,皮肤黝黑,但相貌却并非那种五大三粗的莽汉形象,甚至还颇有几分英俊,只不过他却眉头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老将对那少年将军笑着说道:“亮儿,你就不用担心遭你四叔父责罚了。此次行动如若失败,自有你九叔在前面顶着,如果胜利,你还可记上一功。担心作甚”
    那被唤作亮儿的少年将军却依旧有些担忧地说道:“九叔,侄儿这一两年也随四叔父打过几仗了,那岳南蛮的军队着实厉害,就连我军最厉害的铁浮图和拐子马皆败于他手。听说那韩世忠也是宋军中厉害人物,如若他的军队也和岳家军差不多,那我们仅以五万人进攻楚州,能打下来吗”
    “呵呵,亮儿,韩家军虽然比岳家军差些,但也相去不远,况且楚州一带水网密布,不利骑军作战。真要硬攻,别说五万人了,就算十万人也未必攻得下来。只不过,此次我们进攻楚州,楚州宋军只怕没几个站得稳的,要拿下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那九叔却得意地笑道。
    “哦九皇叔既知楚州宋军亦是块硬骨头,为何却又称他们站不稳呢”那被唤作亮儿的少年将军惊奇地问道。
    “哈哈亮儿,你父亲可是智谋百出,堪称咱们大金第一智囊,所以才当得咱们大金国的丞相。你今后打仗行事也应多动脑子别学你四皇叔那样只知道蛮干。咱女真人入主中原,靠的是武力不假,但仅靠武力的话,是征服不了天下的虽然汉人文弱,南朝的皇帝又是个昏君,但汉人的数量可比咱女真人多得多,所以想要征服汉人,就得先了解汉人,吸取他们的长处,摒弃他们的短处,如此一来。咱们女真人的江山才能坐得牢靠”那九叔笑着说道。
    “那九皇叔的意思是用计智取楚州了”那亮儿身为金国皇族子弟,又是丞相之子,平素又熟读汉人的书籍,自然就反应了过来。
    “是的本王数日前到泗州路上,见一处村庄正闹瘟疫,得病者皆上吐下泄,四肢无力。我本欲绕道远行,但随行御医却称此为腹泻病,数年前,上京附近的几个村落亦发生过,此病并不致命,却可让人上吐下泻不止,且浑身酸软。故本王就于五天前派了数名原伪齐的细作,扮作走私马商,带着在该处疫水池塘边死去的马尸,让其带入楚州,丢于邗沟运河岸边取水处上游。我早已查清,这楚州军民大半都饮用邗沟运河之水。这带有疫病的马尸污染河水后,城中军民大都会上吐下泻,四肢无力。虽然这病要不了命,但却能让城中宋军大半失去战斗力,我们攻起来也就十分轻松了昨日,那队细作已回来报告,称大局已定,现在楚州全城大部分军民皆得了瘟疫,连城门守卫皆无人换班,人人自危。我大金军一到,那楚州还不倾刻即克指不定还可以抓住那韩世忠呢”那九叔向那亮儿说明了自己的计策。
    那少年将军一听大喜,说道:“四皇叔最恨的除了那岳飞之外,就是这韩世忠了。听说十余年前,这韩世忠曾害得四皇叔困在黄天荡里多日,险些丢了性命。这次如能捉得那韩世忠,想必四皇叔会大大嘉奖于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