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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43

      这样子的呢?她不该是那么冷漠的人。倘若不是,那是不是说明,这对父女之间的裂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还要大?
    “不是么?”
    “当然不是了!”橘景明大声否认,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地问出那种残忍的话。
    她的反应,全然超乎他的意料。他没奢望她能马上接受小叔叔,来东京之前,他设想过她的怀疑、她的惊异、她的愤恨、她的失措、她的眼泪……但不包括像眼下这般,当他说明自己的身份,并暗示她的父亲另有其人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就好像对她来讲,生父不过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符号,是谁,都可以。
    “连你都能找到我,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住址,为什么你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他却没来?我能认为你找到我,仅仅是你的个人行为,他根本没有表示过要和我相认吗?”他刻意忽略的事情,不代表她也会一无所觉。
    橘景明哑然,这次跑出来,是打着离家出走的幌子。宅家的两个月,他发现自己的小叔叔,自朝日奈家那群恐怖分子离开后便有些消沉,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叔叔长居东京,叔侄俩不是天天碰面,但从几天一次的电话里,他渐渐觉出当中的异样来。
    大约是一个礼拜前,他家老头子为了逼他复学,强行丢他去小叔叔的圣广寺。自己管教不了儿子,便把儿子塞给自己的弟弟管教?真够省时省心的,尽管心中鄙夷,但橘景明早就习惯老头子的简单粗暴。后来,用不着老头子动手,他就会自己把自己“逐出家门”。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他因不喜佛事,每每去东京,都是在小叔叔公寓落脚,几乎不曾踏足过圣广寺。
    那是橘景明第一次走进小叔叔在圣广寺的办公室。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连家具都没几件,完全看不出是club buddha头牌的办公室,在这之前,他以为这个地方至少会有一堆女施主的馈赠才是。他在里头逛了一圈,最终站定在一副油画前。
    画中的女子穿着白无垢(日本传统嫁衣),表裹皆白的打卦上绘满了金银双色的仙鹤与梅花,晴和的阳光洒在白色的角隐头纱上,恍如为她镀上了一层金箔。那头丰厚如云的黑发梳成了古典的日本发,露了一整张饱满而年轻脸,大而柔媚的眼睛,朱唇微翘,笑得十分贞静美丽。她手上抱着一个女婴,千羽鹤图案的白色软绸包裹着那小小的身子,女婴金眸灵动,纯稚天真,活脱脱是长了羽翼的小天使。
    没记错的话,自己小时候也有过那么一件和服,同样绣着色彩缤纷、祈愿健康的千羽鹤,是来自京都舅家的礼物。极为写实的画风将一大一小两名女性描绘得栩栩如生,他能辨认出画中的笔触,十有八|九出自他的小叔叔之手。
    端茶给他的,是一个法号水宽的年轻和尚,瞧他看得入神,还特别八卦地告诉他,他们住持时常坐在椅子上,一边拨动着念珠,一边对着油画凝视沉思。油画足有半人高,就挂在正对书桌前的墙上,每一仰头便能看见。
    这种公然的思念,圣广寺的人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在暗地里猜测画中母女的身份。支持者最多、也是最凄美的一个说法是,那对母女是住持天人永隔的妻女。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本家人,水宽自然要探听一番了,令他遗憾的是,住持的这位侄子,并不比他们知道得更多。
    水宽的语调极富感染力,橘景明不由得怔然,那么漂亮的一对母女,竟是世间不容,齐齐化作了尘土?时光不能倒流,死者不能复生,油画中的人再也走不出来,时间在那里停顿,纵然再美,美也在里面残酷地僵凝了。
    他仍旧不愿意相信那对母女已不在人间,便去问小叔叔,小叔叔答他,画中的女子是他一位故人,女婴则是她的女儿。橘景明瞅着他的脸色,尽管还有好多问题在舌尖上打转,终究还是问不出口。那之后,他回到神奈川的家中,做了一件非常没品的事……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偷偷摸进小叔叔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然后,什么都没找到。
    负责打扫房间的欧巴桑以为进了贼,嚷嚷得人尽皆知,老头子只好把小叔叔叫回来。小叔叔清查了一遍,什么都没丢,问起家中有没有其他损失,才发觉进了贼的只有他一间房。于是小贼是谁,瞬间昭然若揭。
    见小叔叔拿他没办法,他的胆子也肥起来,趁机把那天没问出口的话通通抛向对方。小叔叔忽略了他绝大部分的问题,只说自己年轻时做了一件错事,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那个女人离开他的时候,怀着他的孩子。
    当天晚上,橘景明失眠了。他调出用手机偷拍的油画照片,盯着画中的女子端详了好久,越看越觉得像他见过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改错字_(:3∠)_为神马每次修完文都能再找出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