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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运动服。他才不管丁俊亚会不会生气,主管男队的袁华都没觉得他在队服下来之前穿自己的衣服有什么不妥,那不就结了?
他可不穿别人的旧衣服。
于是台下一片浅蓝色队服,唯独他鹤立鸡群。
“但我今天站在这里作检讨,并不是因为我想当冠军。我之所以反省,是因为昨晚有人对我说,我来到国家队,拥有了更好的教练、更好的平台和更多的机会,那么理所当然也要面临更激烈的竞争。好的既然更好了,坏的也会更坏,这是能量守恒定律,无可厚非。”
他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撇撇嘴:“所以我应该大度些,想明白些,不该一时头脑发热就和卢金元打架。我会好好反思,今后把重心放在值得放的地方,做一名心胸宽广的运动员。”
也不等袁华再说点什么,他做完检讨就走,一路走回台下的人群中。
袁华瞠目结舌,没想到这小子会来这么一个大反转,只能把那些紧急救场的念头掐断,清清嗓子,上台收尾,告诫大家今后要团结云云。
人群里,双手插兜的少年目不斜视,慢条斯理地伸手掏了掏耳朵:“喂,刚才我在台上,你跟我说什么来着?”
再往旁边瞧,哟,宋诗意就站在他旁边。
原来他先前一路穿过人群,不偏不倚挤到了她的身侧。
“少装蒜。”宋诗意好笑,睨他一眼。
“我真没听见。隔那么远,谁知道你说什么来着。”
“听不见?听不见你改什么结尾?”
“我这不是良心发现,发觉一直插科打诨也不太好嘛。”他摊手,一脸无辜。
宋诗意有心刺他两句,批评他那不可一世的前两段检讨,可侧头看他,却只看见他一身洁白立于人群里,格格不入的样子。
眉眼还带着些许稚嫩,眼里若有光。
她下意识地想,他是和卢金元不一样的存在,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程亦川说的不错,在这台下没有谁甘于平庸,人人都想当冠军。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同类,拥有共同的理想。
多少人生在农村,因家境贫困被送去体校,努力是为了改变生活现状。
多少人成绩不好,没法继续求学,不得已走上艺体的道路,留在这国家队不过是为了谋生。
可程亦川不是。他是最罕见的那一种,因为爱好踏上那高高的雪山,仅凭满腔热血闯进了这里。他的热爱是纯粹的,想要夺冠的执着也是最纯粹的,不掺杂他物。
批评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宋诗意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放弃了。
为什么要拼了命去融入大众?棱角可以磨一磨,但内里最好还是别变。若是变了,他就不是程亦川了。
这小子是狂了点,倒也有那么几分可爱。
程亦川见她不说话,斜眼看她:“怎么,还想批评我?”
他可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任由她攻击,他自岿然不动,哼。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回宋师姐没有骂他了,反倒淡淡点评了句:“前面两段狂是狂了点,听着也还有点道理。”
惊得他睁大了眼睛:“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他受了惊,她却岿然不动:“当然,最有道理的还是最后那段,一看就是深明大义、活得明白的有心人教给你的人生真谛。”
“………………”
大写的服。
台上的袁华总结完毕,散会。程亦川还想跟宋诗意说上几句,冷不丁被人捉住了后衣领:“臭小子,给我滚过来!”
“哎哎,我操说就说,别动手动——”话说到一半,回头看清了正主,立马怂了,“哈哈,是孙教啊?您有事找我,说一声就成了,我麻利的滚您面前就是,哪儿用得着麻烦您老人家亲自动手呢?”
程亦川厚着脸皮卖萌,心里却在惨叫,完了,这回孙老头要动真格了。
*
国家队一周训练五天,周末双休,运动员可以离开基地。
周六,宋诗意起了个大清早,上午去训练馆跑步,中午把衣服洗了,下午三点,换上了日常穿着,打算去商场。
基地离市中心很远,为了靠近雪场,偏僻得要命。
她等了半小时,才终于等来那唯一的一路公交车,身后跟着涌进来一群人,都是基地里憋了一周的家伙,趁周末出去放放风。
她找了个独座,缩在角落里打电话。
都大下午了,陆小双还没起床,铃声响了半天才接通,抬头就是嘟嘟囔囔的一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都几点了,还在睡?”
“昨晚唱到凌晨三四点,天都亮了才回来,晚上六点钟我还得去赶场,这会儿不抓紧时间歇会儿,我晚上上台表演睡大头觉呢?”
“你再这么白天睡夜里闹腾的,迟早猝死。”
“呸,别咒我。”
陆小双和宋诗意穿一条裤衩长大,一同光着屁股在箭厂胡同撒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