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门外 作者:芳瓶十一
    乔正僧只好举起棍子来，敲了敲旁边的石壁，“可是这个地方，你没看到么？”
    于是杨满望过去，马上看到了被积雪半掩半盖的截线路，中间老化露出的裂口。这下他窘迫极了，又有点难言的沮丧。世事弄人，在这刻尤为明显。越想要帮忙的话，就越拖后腿。越想要保持冷静，结果就越失态。
    这说明什么？作为情人，他很糟糕之外，就连当个下属都不能称职了。
    天气是雪后的晴朗，白云稀薄，空气也偏干，所以看上去，似乎是不会反复了。所以乔正僧点起烟来，悠闲地等待。杨满在旁边声不吭的干活，很专注。大概是因为活动起来，身上发了点汗，从额头到鬓角都有点被打湿的样子，加上他鼻息中呼出来的白气，整个人都有点雾腾腾的假象。
    乔正僧看到了，忍不住说句，“慢慢来，不必急。”
    杨满抬头看他眼，“接完了这个，我们还应该往后走段，说不定不止这处的断口。”
    乔正僧不置可否，但他的表情是很不在意的样子。又发了会呆后，他忽然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是不是很想下山？”
    在山上呆了这么久，差不与世绝隔了，说不想下山是假的。但乔正僧这么问，着实怪异，杨满没法不假思索的承认。他斟酌了下，小心的回答，“我怕呆在这里，时间久了，大家会有危险。”
    乔正僧没听见似得，自顾自的感叹，“这山上的风景，真的是不错。”
    听他这么说，杨满就也暂停了手里的事，遥望出去。蓝天辉映下，盖着雪的远山白的醒目。而近处的挂了冰凌的树，则玲珑的近乎可爱了。
    配合山谷间清冷的空气，让杨满有了点出尘的遥想。此刻的，静谧的美好的时光，他很高兴有乔正僧在身边。天地如此辽阔，但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愿意享受这份渺小和孤独。
    不自觉的，杨满去看乔正僧，发现乔正僧也正望着他。
    两个人靠近了，说不清是谁走向谁。这次杨满伸出手来，给了对方个充满依恋的怀抱。乔正僧扑上来亲他的时候，他灵巧的躲开了，但马上又凑上前去，献上了自己的唇。
    接下来这个吻，因为太缠绵，也因为无所顾忌，让彼此都有了种沧海桑田，走到了时间尽头的错觉。
    睁开眼睛，周围什么都没有变，但好像又有了点点的不样。
    乔正僧搂着杨满不肯放手，总还是忍不住的纠缠。杨满只有边回应他，边说，“好了，让我先把线接上……”
    “说实话，我不想你弄好它。电话通，我们就要下山了。”
    “你不想下山的话，我陪你留在这里。”
    “可你能陪我久？”
    “久都可以。”
    看得出来，杨满说这话是有心的，但乔正僧并不当真。
    不当真是回事，心动又是回事。乔正僧放开杨满，让他继续干刚才未竟的事业。这次他不舍得不看他了。
    在对方的灼灼目光里，杨满接好了线。在这雪天里，他觉得身上热的发烫，这种隐隐躁动的感觉，又比以往来的不同些。
    乔正僧见他完事了，上来抱住他。“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杨满懂得他的意思，有点无奈的说，“真的就这样回去了？可是如果电话没通的话，明天还是要出来趟。”
    “那最好了，我喜欢跟你出来。”
    难得的，乔正僧露出点蛮横的孩子气来，这是杨满从来没看到过的。本来他的心肠就软，这次是妥协的彻底。只是乔正僧吻他吻的停不下来，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事情早就办完了，但谁也不提回去的事情。他们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歇息，享受暖暖的冬阳。乔正僧捏了捏杨满的手，感觉柔软又温暖，又将他抱在怀里，感叹的说，“你很暖……”
    如果不是笨重的冬衣阻碍了他们，乔正僧简直不能想象，如果此刻能接触到杨满的身体，那该是么让人陶醉的件事情。
    乔正僧不得不承认，他想要他，想的快要疯了。这种欲念，什么时候开始凶猛起来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事实上，从看到杨满的那刻起，他就觉得他很动人了。
    可惜的是，这动人的底子有点不堪。
    对乔正僧来说，这是另个世界的丑陋。他司空见惯了，甚至是可以拿来消遣的。就好像隔岸看场戏，催人泪下的悲剧美，是没法放到自己的生活里来的。
    所以对于杨满，乔正僧的心情从来都十分矛盾。方面他觉得十分隔阂，另方面他又总抱着跃跃欲试的冲动。
    难以想象，追求乌雅岚熙比靠近杨满加轻松。当然不会是后者比前者高贵，而是在同世界里，乔正僧了解自己，也懂得对方，相处起来，进退都是如此的自如。
    如果不是廖枯人的出现，或许乔正僧还会想办法悠闲段时间。那张聘书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就算杨满有了要走的意思，他也可以使出手段来，把他留在身边。
    强迫对方的事情，乔正僧向来都干得游刃有余。唯有这次，破天荒的，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了。
    这个人的身体，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垂手可得？七年前他就可以，如今也是样。就算昨晚上杨满反抗了，也并不是说乔正僧就没了机会。只是这次他尤为恼恨，恼恨杨满对他的抗拒，恼恨到就算上了他也不能平复。
    这时候，他难免的想起岚熙来。因为在床上，岚熙是有诸推脱和诸要求的。但不管他怎么耍性子，乔正僧总是拿捏得住，哪怕时半刻吃了亏，马上就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贝子爷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比杨满忍着委屈的敷衍，让人心满意足了。
    要命的地方就在于，乔正僧看不透杨满拒绝他的理由。就算这刻，他情意满满的回应自己，但是等到手伸进他衣服里，隔着层布摸到圆润的臀时，乔正僧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紧张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无关教养，而是所谓的尊严不允许他这么问。而且乔正僧直觉上认为，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给出答案。
    这是在他们的对峙中，层出不穷的谜题里，并未见的很突出的个。他们的感情过程，如果本质上就是互相折磨的话，那么乔正僧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也犯贱到，有点乐在其中了？
    乔正僧抽出手来，怕杨满着凉，又帮他整理了下衣服。最后亲了他口说，“太阳下山了会很冷，我们还是快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