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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带人悄悄去寻修堤的劳役,看能不能找到几个活着的。”
万碧刚洗完澡,眉目间带着雾气,犹如含露嫩莲,看得朱嗣炯蠢蠢欲动,他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前几次没得手,总憋着股劲儿,如今又忍不住了。
万碧却不让他,一一穿戴整齐,“爷是来赈灾的?还是来玩的?你看看外面那些灾民,眼巴巴等着你救命呢!白日宣淫,我都替你臊得慌!”
“好好好!万大御史,我这就去赈灾,赈灾!”朱嗣炯整整衣服,一步一回头往外走,无意中扫过万碧换下来的衣服,中衣似有撕扯的迹象,他脚步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出去了。
林勤这边已是忙得焦头烂额,罗致焕只管兵防,其它不闻不问,靖江郡王为了一个婢女魂不守舍,惟他一人埋头赈灾事项。
但他位卑言轻,无人把他当回事,要粮无粮,要钱没钱,这几天下来四处碰壁,各处推诿,几乎快把这位儒雅的读书人逼成疯子。
今天靖江郡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议事堂,他顿感肩上一轻。
果然,靖江郡王斩钉截铁几句话,颇有效果。
“各处粥铺,要立筷不倒;李重生的药材三日内必须运到;实行宵禁,预防生事。”
“另有三点禁令:第一,禁止各粮商哄抬粮价、囤积粮食,违者斩;第二,禁止低价收购灾民田地,买卖价格不得低于未受灾临县的中等田地价格;第三,有大户捐粮者,百石粮可授予九品官身闲职。”
这些是吕秀才提前制定好的,
第一点还好,第二点勉强可以接受,这第三点抛出来,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刘同知迟疑道,“郡王爷,买官卖官……这是明文禁止。”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一切由我担着!”朱嗣炯轻飘飘一句话过来,“刘同知,你的府银账目整理好了吗?”
刘同知连连苦笑,“郡王爷,府银一向都是知府亲自管理,前任的知府刚调去山东,接任的知府还没上任,我初接账目,也是一团乱麻,千头万绪理也理不出来啊!”
“第一批救灾的粮食马上就要吃完,第二批粮食朝廷还在筹措,最快下个月才能运过来。中间有二十天没粮,就等着府银买粮,你再晚些,激起民变你担得起吗?”
刘同知不住擦着冷汗,低头唯唯诺诺,“是!是!”想想不对,“不是,不是!”
朱嗣炯不再理他,“林大人,请随我来。”
二人到了后堂。
“阿碧,看茶。”
娉娉婷婷人影过来,奉上一碗茶。
林勤忙起身,低头微微弯了弯腰。
“林大人,听说你和田县丞是旧识?”
“是,我们是同科。”
“嗯,你怎么看他的贪墨之罪?”
林勤沉吟片刻,字斟句酌说道,“他在河工上颇有一套,为人耿直,不大会变通。河工建设自来是泼水似的使银子,我与他几年未见,也不知他秉性变了没有。”
朱嗣炯摸摸下巴,“他的家人如何?”
“说起这个,唉!”林勤不由黯然几分,“他夫妻伉俪情深,当年我还与他一道迎亲……,可惜他夫人难产而亡,只余一女,如今他抄了家,下了大狱,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
“他女儿在我这里。——阿碧,带田果儿上来。”
田果儿梳洗过后,换了身衣服,此时再看,好个清秀的小家碧玉。
依旧是楚楚可怜、怯怯生生的模样,恰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她双目垂泪,跪在朱嗣炯面前,深深叩头,“拜见郡王爷。”
朱嗣炯没叫起,“你有什么冤情。”
“郡王爷,我爹没有贪银子!我家的衣服没有一件不带补丁,我家穷得吃不起肉,我爹连猪下水都舍不得买!抄家只抄出了二两银子,那还是给我娘忌日用的!郡王爷,您说,我爹贪银子,这银子都去哪里了?”
她的口齿出奇伶俐。
“可你爹已经认罪了!”
“不可能!”田果儿尖叫起来,“我爹最疼我,他绝不会让我成为罪官之女!”
她急急膝行上前,贸然抓住朱嗣炯的袍角,仰面哭求说,“郡王爷,您发发善心,让我见见我爹,我爹绝不会贪银子,他必有隐情,见了我,他肯定会说出来!”
朱嗣炯嫌弃地拽出衣角,对面有所思的林勤说,“你去安排,今晚提审田县丞,罗致焕协审。”
三月的夜风带着暖意,钻过窗子,调皮地作弄着万碧的额前碎发。
万碧依着窗户,看着院中如钉子般矗立的杨广,叹道,“你的伤还没好就跑来当差,不要命了?”
杨广背对她,“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无趣!万碧关上窗子。
在她百无聊赖等待中,朱嗣炯终于回来了。
他浑身杀气腾腾,脸上犹带着怒气,嘴角紧绷,紧握椅子的手微微发抖,看上去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