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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摇头晃脑,“当朝探花郎一篇《神妃赋》,引发无数遐想啊!上到文人雅士,下到贩夫走卒,无不谈论这‘神妃’究竟是何等样貌,更有甚者,不惜重金求购小丫头的画像!”
朱嗣炯恨恨道,“都是一帮闲得蛋疼的玩意儿!”
吕秀才悠悠说道,“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人之本性!老夫着实喜欢这丫头,你可要把她护好喽!”
“你来就是说这些?”
“非也,乃是钓你!诶,别生气嘛,久居高位,不仅疑心多多,脾气也见长啊!——郡王请看这行宫,背靠陡坡,前横湖泊,左傍丛林,唯一出路就是右面的官道。”
“官道重兵把守,无手令不得进出,太孙还调了五千兵力,把行宫团团围住。五千,相当于一个卫所!虽说圣驾在此,但未免太过兴师动众!郡王就不觉奇怪?”
“还有,平王此次随驾,身边只有百十个亲卫,是该说他心大呢,还是另有所图?”
朱嗣炯眼光一闪,“你的消息好灵通,看来很受高首辅器重。”
“老夫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从无对郡王半点不利之心!兰阳水灾一案,我因势利导,推波助澜,虽有私心,却为大义。一心为民、敢揭真相、犯龙颜者,唯靖江郡王!老夫没有看错人,吾心甚慰呀!”
朱嗣炯扯扯嘴角,“原来是在考察我。”
吕秀才赧然笑笑,旋而脸色一肃,拱手长揖,“人择明君而臣,鸟择良木而栖,吾愿为主前锋,为社稷驱邪恶!”
呼一声,平地骤然刮起旋风,卷起一地落叶,好似一条金龙直冲云端,啸于九天之上。
朱嗣炯一时没有言语,半晌方说,“这片胡杨林,风沙之中守护这片荒滩原野,即便枯死,形态怪异扭曲,仍旧屹立不倒,我即钦其风骨,又叹其悲壮。”
“死得其所,何来的‘悲’?”
朱嗣炯长叹一声,“……先生请起。”
吕秀才慢慢直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腰。
“郡王决心已定?”
“未定!”
吕秀才被噎得直翻白眼。
朱嗣炯两眼出神地望着万碧,良久,吁了口气,说:“我从未想过那个位子,我只想和她白首偕老。”
“若是太平盛世,轻而易举,可现下东南有倭寇为患,西北有北羌作乱,上有勋贵大行土地兼并,下有酷吏吸食民脂民膏,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百姓早已不堪重负,民不聊生,郡王去开封那一路,想必见的不少。”
“各地陆续发生民乱,可那几位,哼!”吕秀才不屑道,“不是一心争权夺势,就是只顾吃喝玩乐,有几个为民着想?只怕这国亡了,还‘隔江犹唱后/庭花’!老夫我一腔抱负,满腹才学,岂能卖给他们?”
“所以你就瞧上我了!”朱嗣炯无奈道,“我是个胸无大志之人,只想顾自己的小家。”
“好,郡王只想和小丫头双宿双飞,但你细想,这几人哪个上位,能让你舒舒服服过自己小日子?”
看他神色变幻,吕秀才决定再下一计猛药,“纵观历史,兄夺弟媳、父夺儿媳、帝夺臣妻,这样的皇帝还少吗?更别说,一个侍妾!”
此言如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开,朱嗣炯瞿然变色。
吕秀才知道再说下去,这位势必要恼,只要他对自己的话有几分上心,就不虚此行。
“老夫万望郡王深思!”
“若我还是不允?”
吕秀才苦笑,“那老夫只能回去做个田舍翁,所托非人,宁缺毋滥。”
他拱手告辞,临走时还神叨叨和万碧说了一句,“小丫头,未来不可限量。”
万碧没有去想这句话的含义,她只担忧自家爷——朱嗣炯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有她在旁温语柔声劝慰,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应付几句。
万碧头一次有种无力感。
但这种无力感很快消失殆尽,朱嗣炯突然接到旨意,今夜轮值,御前护卫。
一想整夜都见不到阿碧,朱嗣炯二话不说,躲在房中,抱着万碧玩了一天的花式杂耍。
生龙活虎,性趣盎然,哪有半分颓然之色?
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的万碧,真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了!
朱嗣炯无聊地坐在侍卫处,脑海里都是阿碧的各种神态,他仔细回想,将几个阿碧貌似享受的姿势默默记下,嗯,下次继续努力!
子时已过,丑时未到,偌大的行宫死气沉沉,黑黢黢的,灯光也不见几点,只偶尔有巡逻的侍卫走过,靴子嚯嚯踩在青砖地上,倒衬得夜晚更加静寂。
朱嗣炯觉得有些不对劲,太静了!
他推开门,无边的黑暗张牙舞爪扑面而来,压得人透不过气。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对!
朱嗣炯立刻向主殿跑去。
那里非常平静,他微微松口气。
大概是因吕秀才那番话,自己开始疑神疑鬼了!朱嗣炯摇头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