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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1

      一望无际的麦田在夏风中不安地摇动着,卷着一个又一个的绿旋儿。
    官道上浮土被风吹起,贴着地面,尘锋状若镰刀,呼呼向西北而去。
    陈平忽然想起一句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他浑身一激灵,摇摇头马上将这个念头甩到脑后,大力拍着杨广的肩膀道,“虽说西北军是个狼窝子,但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去了西北好好干,凭你的本事,他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杨广挤出一丝笑,翻身上马,“承你吉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多谢你来送我,我要去了,你回去吧。”
    陈平哈哈笑道,“好兄弟,等你功成名就回来,咱哥俩再痛饮一场,不醉不休!”
    杨广抱拳作别,轻踢马刺,那马嘶叫一声便放开蹄子奔跑。
    恍惚中,他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内心竟产生些许期盼,不由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
    杨广自嘲般笑笑,想什么呢,她怎么会来?
    她还在月子里,见不得风,且她身为一国之母,出一趟宫比登天都难,怎么来送?自己真是痴人说梦,自作多情!
    于她而言,自己不过是尽忠职守的下属罢了,她岂会将区区一个莽汉放在心上。
    如是想着,杨广眼里的忧伤已经成了苍凉,他回过头,刚要策马疾驰,突然顿住,倏地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山丘。
    高高的山丘之上,停着一辆宫庭制式的马车。
    曲柄黄盖!
    杨广头“嗡”地一声涨得老大,心剧烈地跳动着,几乎将胸膛震裂。
    此时、此地、此景,除了她,他想不出还有谁。
    他痴呆呆望着,目光透过厚厚的车帘,仿佛看到她那张明艳绝伦的脸上,挂着嗔喜莫辨的笑,眼波扫过,“杨广,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他下意识就要张口,然他只觉喉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笑,又想哭。
    马儿不耐烦地打了个喷嚏,原地踢踏几步,将杨广的思绪拉了回来。
    自始至终,车帘都没有掀起,杨广深深吸了口气,释然一笑,双腿一夹,那马旋风般狂奔而去。
    万碧掀开车帘,瑰丽绚烂的落霞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似血残阳之中。
    这次,他没有回头。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袭上心头,万碧定定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叹息一声,放下车帘,吩咐道,“回宫。”
    待到凤仪宫,已是掌灯时分,万碧意外发现朱嗣炯竟在等她。
    他一手抱着含山,一手拿着摇铃,睿儿趴在他的膝头,爷俩正逗孩子玩。
    厅中烛光摇曳,温馨宜人。
    看见她,朱嗣炯面上似是松弛不少,“回来啦?”
    “嗯,回来了!”万碧搂住欢呼而来的儿子,看着朱嗣炯展颜一笑。
    生命中有许多人来,又有许多人走,唯此眼前人,她愿终其一生,与之长相守。
    夜深了,一轮浑圆的月亮,透过乌木窗棂,将银辉般的纱幕铺向内室。
    朱嗣炯坐在蔼蔼瑞光中,闭目听着冷库的汇报。
    冷库是新提上来的锦衣卫指挥使,今日便是他护送万碧出城。
    朱嗣炯揉揉眉心,略有些疲惫说道,“以后也要用心办差,皇后安危不能有丁点儿差池。”
    他挥挥手,意思叫冷库下去。
    但冷库没动,犹豫了会儿问道,“陛下,不知属下是一日一报?还是隔日一报?”
    “什么?”朱嗣炯好像没听懂,颇为惊讶地看着他。
    “属下是说,皇后的情况……”冷库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感到皇上的目光越来越冷,他不禁一怔,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难道皇上今天不是叫自己监视皇后的?
    皇后为送一个侍卫,竟然要求出宫,哪个皇上能不起疑心?
    朱嗣炯霍地跳起身来,踱着走近冷库,冰冷的声调中蕴含着巨大的威仪,“你会错了意!朕叫你去是保护皇后!且记着,朕和皇后一体一身,她即是朕,若对皇后不敬,就是对朕不敬!”
    冷库惊惶地连连叩头,迭声请罪。
    好在皇上没有追究,训斥几句就让他跪安退下。
    冷库出了殿门,抹了一把冷汗,暗道,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后娘娘!
    宫内平静了一阵,万碧安安稳稳坐了个双月子,结果刚出月子,太后就又闹腾开了。
    无它,只因含山公主的满月宴十分热闹,再看朱祁从都半岁了,既没身份,又没封号,老人家吃味了,吵着让朱嗣炯给赐个爵位。
    太后的理由很明确,既然永嘉都有郡主的身份,朱祁从为何不能有?起码也得是个亲王吧!
    朱嗣炯冷笑道,“他亲爹不过世子规制下葬,他就要亲王?而且母后是不是忘了,他已经过继给顺王兄,立世子要爵位须顺王兄奏请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笑开了容颜”“晓晓”“漫漫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