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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
“是。”
苏辞眸色淡淡的,浅得了无生机,良善无害地看着他,喃喃道:“手疼。”
示弱会让男人心软,更何况是苏辞这样的人,褚慎微认识她这么久,似乎是第一次听她喊疼,从前刀斧加身,她连吭都不吭一声。
他一瞬慌了神,以为自己真的太用力了,刚稍稍松手,寒光现,苏辞藏在袖中的匕首朝他手臂刺来,划出一道血痕,逼他放开了手。
“阿辞……”
暗卫立即持剑围上,一副誓将人千刀万剐的架势。
“住手,退下。”
褚慎微丝毫不顾及右臂上的血流如注,朝她伸出左手,目光比月色还温柔,“和我走。”
苏辞木讷地摇了摇头,手中的匕首依旧对着他。
那袭不染纤尘的白衣缓步走上,迎上匕首,让它对准自己的心房,执念已深,“要么你今日杀了我,要么便和我走。”
一群暗卫急红了眼,“主上。”
褚慎微握上她的手,帮她用力往胸口刺,直到剑尖刺进血肉,在白衣上开出一朵血红的花。
他是个赌徒,从来只赢不输。
苏辞微微皱眉,黯然失色的眸子被那抹殷红刺激,似乎找回了些焦距。
……终究不忍。
铛的一声,匕首落地,该怪谁心软松了手?
褚慎微一喜,刚要把她拉过来,一支箭嗖的一声射来,逼他退开。
不远处,一身玄服持弓临风而立,帝王之威浑然天成。
北燕帝亲自带了一百精锐先一步上了山顶,他克制着对褚慎微的杀意,将语气降到最温和,温柔道:“阿辞,过来。”
苏辞回眸看他,那人不凶巴巴的样子和小时候还是很像的,没那么骇人。
她微微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北燕帝望见那抹恍如隔世的暖笑,却有一种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心突然慌了,“阿辞……”
众目睽睽之下,她失魂落魄地向身后的悬崖退去,狠绝而不留余地。
褚慎微想去抓她,却被落云、听雨拦住,“主上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一把挥开两人,眉目间尽是担忧和焦急,喊道:“阿辞,别再退了。”
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人早就乱了他的心。
苏辞立在悬崖旁,眸中映着那袭熟悉的白衣,陪她走过边疆黄沙,踏过南境白雪,看过碧波烟雨……
她一瞬泪下,再也忍不住,呢喃道:“我曾经以为是真的。”
我是否太傻,把你说的每一字一句都放在了心上,把心捧到你面前任你践踏。
褚七,我信了你。
将军,待你解甲归田,我寻出世外桃源,相伴一生,可好?
在下今日突生妄想——不想一辈子只做将军的谋士。
阿辞,我们不做将军了好不好?我带你浪迹江湖,踏遍山河。
阿辞别怕,我在。
一直都在。
原来,全是假的,假的。
一声嘶吼,“阿辞。”
月光之下,红衣翩然飘落,跌入深渊万丈,恍如清风吹散的红色蒲公英,抓不住,摸不着,渐渐消弭在融于那漆黑的渊底。
褚慎微伏在悬崖旁,眼眶通红,被身后的落云、听雨死死拉住,挣扎地看着她在眼前消失,一丝气息都不剩。
他心底一空,骤觉遍体生凉,五脏六腑却如火焚,竟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终究是痴了。
佛家常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要是还清了,能否今生不再相见。
我,只求生死不见。
……
半个月后,北燕北海边境,一艘大船上。
听雨单膝跪地,“主上,楚皇陛下已经连下了三封密旨催您回去,三皇子和六皇子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您迟迟不归,怕会生变。”
落云急得都快冒烟了,直言道:“主上别再找了,已经半个月了,北燕帝发动了禁卫军和北海驻军都没找到,说不定早……”
听雨狠狠踩在他脚上,让他把“尸沉大海”四字吞了回去。
褚慎微站在窗边,手中紧握着朝暮簪,怎么也不肯放手,目光坚决道:“找。”
他不信她死了,不信……
谁人心中无有所求,故而从少年起为执念远渡重洋,踏遍千山万水,从此做了一个不归人,北燕帝和淳于初皆为江山不归,可到最后等不归的不过一个苏辞而已。
三十里外,北海上漂着一艘破烂的小渔船。
船头摇桨的男子三十岁出头,长相一般,晒得黑黝黝的,一口淳朴的方言,“丫头,去看看那姑娘醒了没?把药端过去给她。”
渔夫的女儿小名叫“丫头”,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瘦骨嶙峋,模样长得还算清秀,极听爹爹的话,端着药碗就进了船舱。
她眼睛又大又明亮,看着船舱里比画还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