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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这般福大命大,让我等实在不好交差。”
听这话应该和上次那批杀手是一伙的,但显然面前这十几人比那日的武功更强,语气里都透着几分狂妄,“有人出五座城池的价位买您一条命,我瞧着……啧,不值得。”
话音未落,十几名杀手相互抛出铁链,铁链上皆是倒刺,两头有弯刀,瞬间形成合围之势,单说杀敌的谋略就比之前的那群智障有脑子,但还是敌不过淳于初电光火石的一掌,被他反手夺过了手里的弯刀。
淳于初师承护国寺的方丈,练的是纯正的内功,不然纵然心智再坚定,也压制不住入骨毒,不像苏辞习的是剑道,可直不可弯,可断不可折,伤人亦伤己,偏那把世间凶器在沈涵教她的一招一式里皆是大义。
大将军知道自己如今是个活累赘,本想往犄角旮旯躲躲,也好不碍事,奈何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很菜的本质,一名杀手挥剑砍来……
她是真心想避开,怎料这身子迟钝得很,还没反应过来淳于初就瞬间扑向她,抱住她滚落下山坡,那剑实打实地在他背上开了个血淋淋的长口,惹得她眉头一皱。
淳于初抬眸时,眼睛已蒙上一层狰狞的赤红色,像个地狱爬出的修罗,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冷冷质问道:“不躲?”
天地良心,若是搁以前,别说躲了,哪个杀手能靠近她三步以内?
苏辞忧心着他背上的伤,也有些恼火,“你当我还能和以前一样上蹿下跳?我倒是想躲,有剑落下的快吗?”
淳于初铁青的脸色稍有缓和,眸中的殷红却不减,血腥地盯着山坡上冲下的人,像只蛰伏的野兽露出轻蔑的笑容,再起身时如同换了一个人,下手招招阴狠残忍,一个个濒死的杀手发出凄惨的吼叫,惊飞了竹林中的鸟,血迹像泼墨般染在竹叶上,连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苏辞都有些看不下去。
“够了。”
剩下两名杀手吓瘫在地上,裤/裆都尿了,浑身颤抖着往后挪着屁股,见淳于初动作稍有停滞,连滚带爬地起身跑了。
“褚七够了,别追了”,苏辞死死抱住还欲追上去的淳于初,杀戮越重就越容易被入骨毒控制,蹙眉劝阻道:“莫再杀了。”
他转过身来看她,眸子再嗜血却难掩温柔,像黑夜中的皓月,宠溺道:“听阿辞的。”
那架势仿佛苏辞今日让他挥剑自裁都会毫不犹豫,撒娇般地将头埋在苏辞的脖颈间,用鼻子蹭了蹭,当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回荡在鼻息,连眸中的戾气都渐渐消退。
元伯见两人回来时吓了一跳,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的,幸好淳于初背上那道伤不是很深,就是瞧着怪吓人的,惹得苏辞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他手欠地戳了戳她的眉心,没皮没脸道:“媳妇,皱眉丑。”
苏辞才为他包扎好,狠狠瞪了一眼,冷哼道:“装,你再接着装。”
淳于初上身缠着绷带还没来得及披上外袍,被大将军那阴森森的目光一扫,一阵小凉风吹过,浑身一颤,心道露馅了,却又本着硬扛到底、死不悔改的优良精神,讨好道:“媳妇,我……”
“褚慎微,你以为我脑子和一样被门挤了吗?杀手都找上你了,你那帮手可通天的下属愣是把你扔在荒郊野岭溜猪,半丝寻不到人?”
“万一他们脑子还比不上猪呢?”
“……”
落云、听雨知道你这么评价他们吗?
苏辞面色一冷,疏远道:“呵呵,七王爷觉得算计我好玩吗?整日骗我不嫌无趣吗?”
淳于初焉听不出来她是真生气了,那狡猾本色下的巧舌半句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没挤兑出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冒出三字,还十分得委屈,“我没有。”
那自幼饱读的诗书都喂了狗!
苏辞转身就要走,被他一手拉了回来,猝不及防坐他腿上,被紧紧囚在怀里,她没了武功,连挣扎都是徒劳,干脆不动干瞪着他,嘲讽地弯了弯嘴角,刚要开口。
淳于初最受不得的便是苏辞阴阳怪气地和他说话,看似和善卑微,实际上每个字都带刺,直往他心头扎,先她一步说道:“没算计,没骗你,我不会在娘的坟前说谎,而且你已经和我拜过天地和父母了。”
“……”
什么时候的事?就那两个响头?
淳于初直勾勾盯着她,“还差夫妻对拜。”
还说没算计,好一头大尾巴狼!
苏辞咬牙道:“信不信我扇你?”
某人恬不知耻道:“扇完就拜堂?”
“呵,不怕你淳于氏的列祖列宗用唾沫星子淹死你吗?”
他侧颜如画,粲然一笑,眸中是可撼星辰的坚定,“他们又不是我,又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评说?一步一个血脚印走来的是你我,不是那走马观花、侃侃而谈的旁人。”
这一路走来颠沛流离,哪里还有精力理会世人的眼光?
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哪怕写进史书里,喧嚣在市井街巷中,可千年之后书页会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