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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妙极,苏夫人不愧是音律大家。”
大将军也是乱世中一把演戏的好手,微微欠身行礼,“律爷过奖了。”
顾应怜自瞧见那惊世骇俗的容貌,已猜出眼前人便是言为轻放在心上小半辈子的大将军苏辞,可她没料到一个舞刀弄剑、战场杀伐之人还善乐器。
这就要多亏了大将军有个堪称鬼才的师傅,沈涵此人不仅文武双全,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不落,连溜猫逗狗、斗蛐摇骰的混账事也精通得很。
苏辞少年学剑时,总心浮气躁,不得要领,沈涵硬逼着她学几样乐器,静心养性,最后选了琵琶,单纯地因为小阿辞想弹给小太子听。
言律川话中有话,“其实以苏夫人的性情才艺,埋没在街巷楼馆里委实可惜了些,像夫人这样的人理应谋大事。”
苏辞装作不解,“不知律爷此话何意?”
“处险境而不乱,夫人这般气度已非常人能及,况且在下知道夫人并非误入道长的丹房重地,怕是为了您的孩子吧?”
苏辞面带微笑,话不硬不软,“为人父母者总有逆鳞,亦是软肋,若律爷能放过我的孩子,苏氏虽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言律川大笑,“夫人果然是聪明人,在下确实想请您做件事。”
说着,他拿过苏辞手中的琵琶,轻轻转动顶端的弦轴,竟射出三枚暗器,深深扎入墙壁中。
“城主寿宴上,言某还欠缺一位里应外合的乐师。”
不愧是机关城,连个琵琶都大有文章。
苏辞摆出一副为难思量的模样,故作犹豫道:“我若答应,律爷可能保我的孩子无虞?”
“自然。”
顾应怜立马上前挽住苏辞的胳膊,一个劲使眼色,急忙道:“不可,夫人你怎可助纣为虐?”
但大将军瞎得厚颜无耻,看不见。
苏辞拂开她的手,语气冷了三分,“应怜,不管日后城主是谁,你都是城主夫人,可我不同,我与孩子的性命皆攥在他人手中,说句实在的,城主之位上坐的是谁与我何干,谁能许我益处、保我骨肉方是正理。”
说的粗俗些就是,如今这险境中各保各的命,谁还管你什么狗屁交情。
言律川拊掌而笑,“夫人果真深明事理,若是如此……”
他使了个眼色,下人当即奉上一枚药丸,“并非我信不过夫人,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还没等人说完,苏辞麻利接过药丸,爽快吞下,“能效忠机关城未来的主君,是苏氏三生有幸,岂敢有异心?只是不管事后如何,还求律爷能放过我的孩子。”
“在下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来人,带苏夫人去道长别院将孩子接回来同住。”
“是。”
苏辞面上感激涕零,眸中却一片凉薄,“多谢律爷。”
待到未济的别院中,那黑心肝的老道长听到下人的说辞时,分外不悦。
“一百个童男童女本就不好抓,若是耽误了炼丹的吉时,虞老太君怪罪下来……”
下人低声下气,忙赔笑脸,“道长,这律爷说了老太君那边他会亲自去解释,孩子也会再抓些新的给您送来,这不离炼丹的吉时还有些日子嘛……您就行个方便,让这位夫人先把自己的孩子接走。”
说着,下人塞给未济一沓子银票,那老家伙才松了口,许人进来领孩子。
一处简陋的柴房里挤了百八十个孩童,蹲在墙角的小恨离瞧见来人时,眼睛立马就亮了,“娘亲……”
苏辞进屋时,便看见一左一右护在恨离旁边的元宗和悔之,跟两尊门神般警惕地盯着门口。
大将军不由脑仁疼,为何堂堂北燕太子会在此?几年未见,燕狼卫都混成一群饭桶了吗?这要搁以前,她非抡鞭子挨个抽过去。
她当即开口,浑水摸鱼道:“宗儿、悔之、恨离,娘亲来接你们了。”
悔之和恨离小跑着扑向娘亲,唯独元宗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还在诧异这个素未蒙面的女子如何知道他的名字。
苏辞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开始装瞎朝元宗的方向摸索,“宗儿,你在哪儿?可是吓坏了,快来娘亲这里。”
悔之从小就有种特殊的早熟和早慧,立马会意娘亲的意思,朝元宗喊道:“哥哥快过来,莫让娘亲着急。”
好在小太子并不笨,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就是嘴上有些迟顿,“娘……亲……”
他从小到大就没唤过这两字,叫得十分生硬,亲生母亲也只能高高在上地尊称一声母后。
“等等”,未济那假道士时机很不凑巧地出现在门口,挑眉质疑道:“他也是你儿子?”
苏辞一伸手也将元宗揽入怀中,“是。”
“我瞧着怎么不像,长得……”
大将军灭道前,未济在北燕皇宫如鱼得水地混了半辈子,对北燕帝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这孩子未免长得也太有帝王之相了。
大将军满嘴放炮道:“大儿子两岁那年高烧,烧坏了脑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