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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简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胖子老跟他和稀泥,半句实在的话都没有,示意侍卫,“拉下去,你们看着办吧,什么时候说实话了再拖到我跟前来。”
几名冷面侍卫颔首听命,当即将人拉了下去,言为轻做城主多年,折磨不听话的人自有手段。
不到半个时辰,侍卫又把那小胖子拖上了寨子的大堂,奇怪的是他身上没伤没疤的,除了脸色白了点,但变得十分听话,有问必答,嘴边还挂着一抹狗腿子的笑容。
悔之对大堂角落摆放的军事演练沙盘格外感兴趣,正点着脚尖钻研,他看了半天,突然觉得这窝土匪绝不是上不来台面的土鳖,想那寨主也是个能人。
大将军立在一旁,借着沙盘,细心教导悔之如何推演军情。
只有最没正经的言简忙活正事,坐在堂中的虎皮椅上,瞧着乖巧的小胖子,不缓不慢道:“你们这当真是清风寨吗?”
“是是是,如假包换。”
“怎么就你们几个土匪,加起来还不到百人。”
“寨主说休沐一月,让山中弟兄这些时日先不要出去滋事。”
“呦,你们做土匪的还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他一皱眉,小胖子就吓得打颤,“不不不,寨主有事,带弟兄们出门了,命我等守寨子。”
“噢,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你再说一遍。”
“公……公子,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有个人闯山,给了寨主一封信,寨主看了后气得一剑劈了桌子,可心疼坏了我,那桌子老贵了……”
言简厉色道:“说正事,信上写了什么。”
小胖子直接给吓尿了,抹着眼泪道:“我……我不识字,寨主只是说去为故友报仇。”
“报什么仇?”
“苏清风之仇。”
言简听得云里雾里,抬头瞄了眼堂中匾额——清风寨,那字迹干劲有力,下笔有神,入木三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写的,一窝子土匪皆是空有蛮力的文盲,唯陆非厌一个风流公子当了土匪头子。
他看向苏辞,有些吃味,“苏清风是谁?”
大将军亦是望着匾额,眸色和煦如暖阳,“我,当年诓他时留下的假名,没想到那活畜生还记得。”
小胖子不由偷瞄了她几眼,只觉得那女子很美,美得勾走了他的心魂。
他确实听寨子里的老人说过,十年前有名貌美的红衣少年假装被擒上寨子,和寨主打了一天一夜的架,喝了两天两夜的酒,然后就把他们家风流倜傥的寨主给拐跑了。
陆非厌自来狂妄,十年前更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谁能降住他?
苏辞只记得那年战火不断,唯有西南山林深处还有一方清净,她单枪匹马便敢来会那悍匪头子,初见时还惊了一下,名震北燕的匪王竟是个绿衣俊雅的美公子,男生女相不打紧,关键是有些骚包。
两人一言不合,呸,一句话没说便大大出手,直到累成只会喘气的狗才住手,忽而相视一笑,就做了一辈子的朋友。
那顿两天两夜的豪饮中,姓陆的活土匪于山顶凉亭,拉着红衣少年东拉西扯、满嘴放炮。
“苏清风,老子占山为王,称霸一方,日子过得潇洒自在,凭什么和你去当兵痞子,给皇帝小儿挨刀挡剑?”
苏辞嗔怪地瞧了他一眼,“方才还唤我苏兄,两坛马尿下肚就不认了?”
他没心没肺地一笑,“苏小弟,如今北燕朝中权臣当道,谢王世家只手遮天,那群臭道士又对朝局指指点点,你看这还有个家国样吗?北燕国力日衰,山间老叟都能一语道出:斯是乱世,诸国争雄,难有太平。当兵还不如我这一方土匪活得踏实滋润,你何不与我一起落草为寇?”
他指着天空,暗藏深意道:“这世道就和这夜色般,黑,黑得什么都看不清。”
苏辞一笑,望着漆黑夜空中仅有的一丝光亮——明月,眸澈如水又坚定如磐石,“你信吗?我活在这世上一天,便许北燕一天清风白日。”
黑夜总会迎来黎明,光天化日再无阴霾。
她猛然起身,在摇摇晃晃中强稳住身形,陪这拼命三郎喝了两日酒,这会儿稍稍一动就眼冒金星、脚底飘,淡淡道:“我明日启程,你若愿意,山下十里坡等你。”
他笑着一口回绝,“不愿意,走好。”
苏辞未再多言,阔步离去。
唯剩陆非厌望着那人渐远的背影,又独自喝了几坛烈酒。
第二日,苏辞终究没等到陆非厌,最后望了一眼西南山林,夹紧马腹,便准备扬鞭而去。
忽闻一阵渐进的马蹄,就见一身骚包绿袍的陆非厌策马而来,偏那绿袍穿在他身上无有花哨,更衬得公子绝代风华。
他于马上痞气一笑,“我反悔了,土匪当久了,也想当当官老爷,不过说好了,我这人没那劳什子的苍生之怀,你在世一天,我陪你守这北燕一天。”
说白了,难得遇见个瞧着称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