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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不到三步,一支长箭破空,从他身后笔直射来,射裂了其头顶的发冠,一劈两开,坠落地面。
炎陵骤然停住步子,摸了摸脑袋,这要再偏一寸,他今个非交代在这儿不可,故而转身就要开骂,哪个吃了熊胆的小子敢暗算他?
但万千话语在回眸的一瞬,堵在了嗓子眼。
十二上将回头时,均愣在原地,时隔五年再见那袭红衣金甲,恍如幻影,心中百感交集,一群大老爷们从头到尾愣成了木头人。
苏辞身边只带了言简和机关城二十来名侍卫,披星戴月地赶到兰城,强行从围困行宫的苏家军中开出一条路,横冲直闯,总算在铸成大错前露了脸。
众人还没从惊讶中缓过劲来,大将军稳如泰山地望那儿一杵,威风得能闪瞎一群人钛合金的狗眼,心里却直泛苦水,她五年没摸过弓箭,方才为了装逼,来了一发,这会震得手发麻。
她急忙地将沉甸甸的弓箭扔给一旁的言简,右手持难全剑,四平八稳地迈开步子,苏家军自动让出一条路。
至于那把百十来斤的折兮剑由言简替她拿着,就算她再想装逼,但如今这糟粕身子实在提不动那重剑。
她快步上前,当即踹了炎陵一脚,一剑架在他脖子上,吼道:“你那脑袋左右一晃悠,除了有水外,还啥实在的东西吗?被门挤了?圆扁都作死是吗?”
炎陵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眼睛一红,八尺男儿泪水说留就留,“将军……”
“别叫我将军,担不起,方才弑君的肥胆去哪儿了?现在杀一个给我看看,瞧我不斩了你的猪脑子。”
陆非厌脑子灵光,单凭一个声音认定一个人过于草率,探究地瞧着苏辞,似乎想一眼看穿鬼面具掩住的真容,怀疑道:“你是……”
“我是你老子。”
“……”
这拽炸天的语气还真像那个外面看似正经,实则心里鬼畜的大将军。
陆非厌一秒反应过来,几乎是无缝衔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道:“你不是嗝屁了吗?”
“你才嗝屁了,你全家都嗝屁了。”
姓陆的一时欢喜得同手同脚地围着她转了几圈,再三确认后俊逸的脸上浮现一抹与外表不符的傻笑。
好在脑子还在转,稍有冷静后,他立即杀气腾腾地瞪向北燕帝,较真道:“行,不管你有没有嗝屁,今天我非为你讨回个公道不可。”
大将军一脚就踢在这王八羔子的屁股上,骂骂咧咧道:“炎陵脑子进水了,你特么和他一起灌的水是吗?被人利用都察觉不出?”
“被人利用不假,但这狗皇帝的阴险作为也不假。”
“荒唐,忠义都被你喂狗了吗?”
陆非厌不服,“忠义之士便理应遭受不公吗?”
苏辞一吼,“滚,十二上将听令,立即带着苏家军退到宫门外,晚一步,老子亲手摘了他的脑袋……怎么?五年不见,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十二上将齐声:“末将领命。”
直至此时,苏辞才屈膝一跪,跪在那又硬又冷的石板上,声线一如往昔清冷又掺着余温,“臣苏辞,救驾来迟。”
北燕帝望着白玉台阶下的将军,心头如地动山摇般一震,恍如隔世,那人鬼面具下的眸子依旧凉薄,身上的杀伐桀骜之气怎么也褪不掉,再也觅不到昔年小太监的身影。
可又好似这人从未变过,不是指年纪和相貌,而是说骨子里——此去经年,前尘不记,风雨不改。
人一出生,便如一张干净的纸,未有任何浓墨渲染,可一生漫漫路,时间蹉跎后,众生的结局也不尽相同,大多变得面目全非。
有的人经历世间百态,自成一幅秀丽的山水图;有的人墨迹纵横交错,浑浊不堪下辨不出往日清白;但有的人阅尽世事变迁,依旧一尘不染、宛若初见……
悠悠众生,二十载岁月,只有他的将军从未变过。
苏辞请罪道:“皇上,今日之事皆因臣一人引起,苏家军也是受奸人蛊惑,望皇上从轻发落,至少等将大梁敌军逐出燕关……”
她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帝王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弯出一抹和煦的笑,但终究冷了太久的脸,笑得牵强。
他突然没头没尾来了句,“朕打小喜欢下棋,但宁肯左右手互博,都不愿与你对弈,可知为何?”
苏辞一脸懵逼,他们是怎么从谋反聊到这个话题上的?
北燕帝一抹苦笑,“因为朕怕终究会输给了你。”
他苦心孤诣十余年,泱泱北燕一盘棋下得如鱼得水,唯独败给了他的小太监。
那人的聪慧远胜于他,让帝王都不由嫉妒。
大将军努力消化着他话,然后惊奇地发现——消化不了,完全不懂啥意思,只得就是一脸便秘地看向帝王。
“皇上,臣自知假死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甘愿领罪……”
其实,若是可以,她宁愿与北燕帝死生不复相见,但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