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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伤亡惨重,你们撑不了多久的……”
苏辞眸子一抹微寒,冻人筋骨,嗤鼻笑道:“这么听来,他确实够真心的。”
那红衣金甲本就自带修罗煞气,目光中似暗藏地狱烈火,一眼便烧得人五脏俱焚。
使臣吓得魂飞魄散,直挪着屁股往后躲,“您别杀我,别杀我……”
大将军连瞧这怂包一眼都嫌弃,“来人,扔出城去,告诉楚皇若想议和,亲自来谈。”
龙椅上气得七窍生烟的帝王忽然发了话,狠狠盯着苏辞,生怕她跑了一样,“不许议和,你哪儿都不许去,朕不许……噗……”
这回是真的急火攻心,一口凌霄血喷了出去,便不省人事。
大将军的眉头自太医来诊脉后就没松开过,北燕帝中的毒并不致命,可怕就可怕在长时间不服解药,会使人陷入昏迷,神智受损,简单点讲就是傻了。
淳于初深知兵临城下、刀斧加身未必能让苏辞低头,大将军这辈子终究受情义二字拖累更深。
“将军,行宫外有人求见。”
侍卫禀报是,苏辞正站在北燕帝床边,思索着怎么处置这群“关键时候不顶用,一吼还吓尿裤子”的太医们,没好气道:“不见。”
“那人自称褚七。”
苏辞回眸,眉头一皱。
陆非厌闻言怒气上头,飞身出殿,抢先一步朝宫门杀去,她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都拦不住,只能自认倒霉地迈开两条腿,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离宫门老远,她就瞧见陆非厌把剑架在一袭白衣的脖子上,那人不躲不闪,望着苏辞,浅浅一笑。
有时大将军真的分不清哪个才是淳于初的真面目,那人常年一身胜雪白袍,如山川日月精华凝聚的美玉,不染半丝人间烟火气,他并非如仙如画,而本身就是仙家,就是名画。
可相处下来才会察觉他总爱低眉浅笑,仿佛一只玉面狐狸,狡诈阴险,算计人心,无往不利。
他微笑而温柔地朝她伸出手,眼中满是宠溺,“阿辞,我来接你了。”
大将军在几丈之遥停下脚步,回之以冷眼,“我有说要跟你走吗?”
“你说,若要和谈,便要我亲自来。”
使臣被拖出宫门还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他倒是来得快。
苏辞一眼看穿,“怕是楚皇陛下压根没离开兰城吧。”
褚狐狸的绝技之一便是糊弄大将军,屡试不爽。
他似悲伤、似无奈道:“你还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大将军微微皱眉,辨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我真的不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甚至不知……我是否真的认识你。”
他避而不答,浅笑道:“我既已来了,阿辞可愿坐下来与我好好说说话?”
“如今君为刀俎,我为鱼肉,有说不的权利吗?”
她望了眼宫门前街角一处幕天席地的茶摊,伸手随意指了指,“就那儿吧,近,我懒得走。”
由于战事的缘故,现今兰城街道上连个闲逛的百姓都看不见,寂静萧条得很,像座空城,这处头顶支了块破布、桌椅积灰的茶摊三生有幸得帝将亲临。
淳于初准备倒周道,立即命随行侍卫奉上一壶好茶和两盏干净的茶杯,心情甚好地念叨着:“我在南楚京郊外置办了个背山面水的宅院,你不好热闹,若是愿意,我以后也不住皇宫,陪你住到京郊去。”
大将军发觉她委实看轻了自己,淳于初如此处心积虑地布局,当真只为了给她添堵。
苏辞挖苦道:“也不知我是幸还是不幸,劳烦楚皇陛下拿算计山河的那份心思来算计我。”
他倒意外的坦诚,“你猜的没错,兰城今日的局面皆是我一手策划的,从苏家军谋反到梁军围城,什么清平会盟、两国修好,我统统可以不在意,甚至司徒不疑利用完后,我也可以反手捅他一剑,可唯独你……阿辞,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大将军冷哼一声,“楚皇陛下说这句话时,不嫌脸上皮厚吗?永远一副无知所措的样子,可你一直在逼我,拿将士的命逼我,拿全城的百姓逼我,拿皇上的安危逼我……”
“我若不逼你,以你的心性能一辈子八风不动,淡然不惊,甚至可以装作从未认识我,在一生的痕迹中抹出掉我这个人……我不甘心,凭什么阿辞一躲我便是五年,不思不念,不想不见……可我又怕逼狠了你,那宁折不弯的臭脾气上来,就再也不肯见我……”
淳于初有一点说的对,大将军极为能忍,就像龟壳里的乌龟,你戳她便动,不戳便岿然不动,若不挤兑,她能消磨个百八年的时光才伸头。
那人似痛极般悲戚道:“阿辞,纵我千种算计,也不过是百般挣扎后的无可奈何。”
她是他心头上的光阴,骨血里的名字,人世间唯一的偏执,若是放了手,山河名川、繁花锦簇的意义又在哪里?
自此世间,所闻所见全是你,又无不是你。
大将军也是一口怒火堵在心口,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