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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辞,听我一句劝,你凡事眼里容不得沙子,过于较真,一身骨血都压在一个纯字上,就拿南楚和北燕来说,你夹在中间,我怕……”
她义正言辞地打断道:“我不怕。”
他摇了摇头,“我瞧得出如今皇上表面上妥协,与南楚和谈,可当日兰城之辱,淳于初掳你入南楚,皇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南楚国书上写着,邀北燕大将军入南楚指点军事,傻子都看得出来什么意思,北燕帝的脸哪里还挂着住?
苏辞:“我这人有吃有喝在哪儿都一样,还省了每日和皇上怄气……澈,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决定、什么样的事,我心里有数。”
他一笑,知道自己白说了,可他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苏辞心里装着淳于初,骨血里容着北燕,一旦有了冲突,进退都是万难,偏她又是个泾渭分明、黑白难容的性子,终究只会苦了自个。
扶苏澈:“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日你在南楚待腻了,便差人知会我一声……不管天涯海角,我定来接你,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苏辞如负千金般低眉,“澈,我还不起。”
“我给得起,不用你还。”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枚夜明珠,拉起她的手,将珠子放到她掌心,“花了好久功夫寻来的,我日后不能再为你掌灯,让它陪着你。”
扶苏澈这人自来是个常年化不开的冰疙瘩,却有时会暖到人心坎里,想他一生痴念一半放在自家妹妹身上,一半留给苏辞。
人间冷暖,四月芬芳,都敌不过这样一个不动声色的人。
院门前,扶苏澈上马走时,深深望了红衣一眼,轻轻弯了弯嘴角,一骑绝尘而去……
又是万里,故人不归。
“你又生哪门子闲气?”
大将军刚目送扶苏澈远去,回眸就对上了倚门驻足的淳于初,白衣还是那袭白衣,自带仙人风骨,可脸却跟刚从酸菜缸里捞出一样,眸中溢着一丝入骨毒发作的血红,被他压制得恰到好处。
“你怎知我生气了?”
苏辞对上他微染殷红血气的眼睛,蹙了下眉,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几乎是用哄孩子般温和的语气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能不拔墙角偷听?听了能不无理取闹?”
也不知这话戳着他哪根错乱的神经,眸子更红了,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阿辞厌恶我这样?厌恶我?”
这是哪只耳朵听出的混蛋话,还歪曲她的意思?
大将军快步上前,抬手耳光就要下去,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这混蛋,末了,被那人一副悲痛欲绝、眼泛泪光的模样给憋了回去,中指和大拇指一扣,重重弹在了某人的脑门上,十万火气都化为一缕无奈。
“怪不得老人都说,人太聪明了不好,心重,活着累,我又不跑不走的,你别扭什么?”
这迁就的话落到淳于初的耳朵里,品出一股求而不得、百转千回的温柔,周身狰狞的杀意火速缩回血脉里,眸色都正常了不少。
他摸了摸脑门,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才反应过来自个是来干嘛的,急忙将手中披风搭在她肩上,宠之入骨,“夜里凉,别冻着,那个……”
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一眼。
大将军心头突然有点憋闷,一个入骨毒,一个她自己,到底将这冠绝天下的人折磨成什么模样了,她泛苦水的肝胆里生出一抹愧疚来,温声细语道:“你说,我听着。”
淳于初犹豫半天才开口,“明日是父皇祭日,我会携百官到皇陵祭拜,你来吗?”
大将军眉头一拧,半晌才憋出句极为不着调的话,又不敢说得太狠,“怎么?想让我将你爹从坟墓里活生生气出来?”
他急忙解释,“我想让悔之、恨离入族谱,顺便……顺便禀明祖宗先人封你为后,许你天下最好的。”
第一句话听着还凑合,后面说得啥,大将军给了他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我看你想列祖列宗不得安生。”
且不说那些死人,南楚朝堂但凡有个还能喘气的就绝不会让苏辞登上后位。
那人虽说现在看着白痴了点,但挡不住骨子里的狡猾,一眼洞悉,“宗亲和百官那里我都安排好了,就差你点头了。”
大将军淡漠地一口回绝,“点不了,我苏辞有为将的命,却没为后的命。”
“阿辞……”
“少来挤兑我,有空想法子让你亲儿子喊你声爹。”
“就是冥思苦想,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苏辞瞪了他一眼,扯皮,天天就知道和她扯皮,转身嫌弃地走了。
翌日。
大将军和南楚先帝结的梁子是生死不休的那种,纵下黄泉都不想见,但她不能拦着两个孩子去祭拜祖父,外加上那一国之君抛弃脸面膈应了她一宿,最后一拍腿、一咬牙,不就给仇人上柱香吗?
去了。
皇陵祭拜这样的大场面,苏辞原本就没有露脸的意思,和那满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