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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还是老样子,捧着拂尘站在犄角旮旯,笑眯眯地旁观这威严赫赫的朝堂,心道:多少年了?这朝堂上的栋梁之才换了一茬又一茬,除了那臭烘烘的皮囊不同,内子里究竟有什么不同?
“报,大……大将军率十万苏家军还朝,已抵达城门口,并亲自为扶苏大人抬灵柩,正奔皇宫而来。”
帝王震怒,朝臣大惊,未得圣旨率重兵回京,苏辞这是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皇城主街上十万苏家军缟素,肃穆前行,声势浩荡,以苏辞为首的十二上将亲自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椁,白色冥纸漫飞铺路,那素来纸醉金迷、富贵奢靡的皇城一时间凄凉到泛着一股恶寒。
百姓们分立两旁,无一敢言。
镇守皇宫的禁卫军见状,不住遍体生寒,却无人敢拦,直让苏辞将棺椁抬到宣政殿门口。
扶苏皇后得到消息后,也不管什么后宫之人不得涉足朝堂的规矩,老早候在宣政殿外,遥遥望见棺椁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痕已深,“哥哥……”
从此之后,扶苏氏母仪天下、赢万千宠爱,但扶苏家只剩她一人。
大将军一身红衣金甲如故,周身杀伐之气似归来的地狱修罗,只是未戴面具,时至今日已经不需要了。
群臣还是第一次瞥见北燕杀神的真容,皆愣住了,谁能想到那鬼面具之下是一张冠绝天下的脸,美,绝美,倾国倾城,竟辨不出雌雄。
只是美人抬眸一刹,目中若藏了十万烈狱,煞得人如坠寒潭,又如踏火海。
苏辞立在殿门口,看了扶苏茗一眼,冷得毫无感情,“良商在哪儿?”
听闻此名,皇后脸上浮现滔天恨意,手中紧紧攥着绣帕,“藏在良贵妃宫中,那是她堂弟。”
她只恨自己无能,这些时日来都没能让良贵妃把人交出来,亲手为兄长报仇。
大将军一个眼色,陆非厌便消失无踪。
她抬头望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宣政殿,时隔五年再次踏入朝堂,亦是最后一次。
红衣金甲阔步而入,老远就听到满殿栋梁吵得鸡飞狗跳,寒音落下犹如刀剑加身,“方才是哪位大人说要议和的?”
一时间朝臣们纷纷默契地后退了一步,低头噤声,各个跟小鸡仔一般。
范远道终究是老臣中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不动如山的站出来,“苏辞,携重兵私自还朝,入金殿不拜君王,你想谋反吗?”
谋反谋反,这满朝权贵动不动就指责她大逆不道、兴兵谋反,也不知是怕,还是盼着。
大将军轻蔑一笑,“皇上当年免过我跪拜之礼。”
她看向龙椅上的帝王,那人一言不发,似是默认,昔年她被囚于皇宫时,确实免过。
只是慧眼如炬的北燕帝一时认不出这还是当年的将军吗?
苏辞逮住范远道这出头鸟,就没打算放过,“倒是范大人,本将军昔年端了谢王世家时,竟漏了一个范家,可是让范氏子孙这些年来作威作福、鸡犬升天了。”
五年前范家还没这般做大,至今竟也有谢王世家昔日权倾朝野的劲头,多是帝王纵容的。
范远道薄怒道:“大将军,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
苏辞不做理会,幽幽扫过满殿大臣,“都谁主张议和,站出来给本将军瞧瞧。”
还真有不怕死的,礼部的良尚书深知今日他良家已和苏辞结下梁子,索性豁出去,站出来指责道:“梁楚六十万大军压境,边关十城沦陷,我朝兵力有限,议和是大势所趋,老臣倒想问问大将军都为国为民做了什么?”
苏辞:“扶苏大人的尸骨已置殿外,燕关城下无辜将士和百姓的尸骨仍在,我也想问问良大人的侄子都做了什么?”
良尚书怒指她,“苏辞,如今我北燕正值江山危亡之际,那芝麻绿豆的小事岂能和救国大事相提并论。”
苏辞冷笑,“芝麻绿豆的小事?诸位大人口口声声说为国为民,边关将士的性命和百姓的亡魂在这巍峨的朝堂上到底算什么?一纸奏折上的空闻吗?诸位大人出征前一心想着主战,遇见碰到钉子便一味求和,我泱泱大国就养出你们这帮欺软怕硬的庸臣吗?”
她掀开衣摆,跪向帝王,“启禀皇上,臣主战。”
范远道亦是跪下,阻拦道:“皇上不可,为今之计求和为上,割城赔款尚还能保住国本,壮士断腕尚有生机。”
旧派老臣纷纷下跪附议。
苏辞眸中闪过杀意,“我北燕国土和子民就是诸位大人说舍弃便舍弃之物吗?”
范远道:“若非大将军丢了南境十城,何以致今日局面?”
苏辞厉声打断道:“是吗?可在那之前,朝廷已经向边境停止供应粮草,南楚贿赂的使臣已住进你范家的府邸,各位串通一气的大臣连割城议和的奏折都拟好了。”
范远道大惊,她是怎么知道的,“竖子,休得污蔑老夫!”
新派寒门官员虽都是文臣,却不乏风骨,亦是纷纷出列下跪。
江晚寒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