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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令箭。
不管这是不是章严维暗中示意的,这个问题宁砚都不可能当着章严维的面说出来。
“如果是我,我会将开源与节流并行。”
良久之后,宁砚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开源节流出自《荀子》中的《富国》篇,原文是“明君必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
章严维推行的考察法是一种节流的方法,通过裁出打量冗官节省开支,但这种节流的方法带来的是让他举步维艰的反对。
如果章严维将开源与节流并行,稍微放缓节流的步伐,那很可能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章严维捻了两下胡须,道:“哦?怎么说?”
宁砚笑了笑,答到:“小子只是觉得有钱好办事,所以想既开源又节流能更好的充实国库。”
实话宁砚当然不可能说,如果让他直接说“你做错了,你不应该节流节的那么狠,又不开源,所以别人才会反对你”。这样说纯粹是给章严维,还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开源又该如何开?大凉如今的赋税虽然算不上重,但要是想加赋,对民生有益无害。”
“我会从‘商’来开源,改抑为推,商兴则国富。”宁砚答到。他回答这个答案有他自己的用意。
一是这个答案不会触到章严维之前犯的错,很保险。二是因为他想试探一下章严维,看他对“重农抑商”的看法。
在看到章严维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之色后宁砚对那个问题有了答案。
章严维停下了脚步,看着平静的湖面说到:“荀子言,故田野县鄙者,财之本也;垣窌仓廪者,财之末也。一旦轻农而推商,伤的就是国之根本,商只能抑,不能重。”
宁砚不会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和章严维争论,因为让他和一个古人解释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话也太不切实际了。
心下使然,宁砚弯腰说到:“是小子目光太短浅了,多谢章公指教。”
“也不是你目光短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等你出仕之后,你才能看明白很多事情。”章严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语气。
“离殿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就住在章府。有什么事情你就找他。”章严维指了指亦步亦趋跟在两人的中年男人。“他是章府的管家。”
宁砚点头。“小子记住了。”
“章富,你带他去安排一下住处,千万不能怠慢了。”章严维叮嘱道。
“是,老爷。”
“这一个月,有时间你可以多来找我聊一聊。”临走前,章严维给宁砚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宁砚住下的第一天,章钟凌来看了他一次。宁砚见到章钟凌的时候,虽然两人并不相熟,但他依旧有些心酸。
当初那个凛凛威风的将军,现在成了一个缺了一条胳膊,满脸落寞,满身酒气的人。
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放在章钟凌的身上,那一败,将自己的一生都赔进去了。一切的功绩都被抹杀,血战沙场全部成了过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只是一个牺牲品。一个权利倾轧的牺牲品,是代他父亲章严维牺牲的人。
在章府的这一个月,宁砚真正看明白了章严维在朝中的地位。他现在的官职是龙图阁学士。龙图阁是什么地方,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皇帝的图书馆罢了。
这个职位可以说是一个闲的不能再闲的职位了。一般都是用来给一些官员“加官”、“贴职”的虚衔,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
但在章严维这里,龙图阁学士摇身一变,简直快与内阁首辅一般无二了。光是他从下人们口中听到的,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内阁次辅,这些二、三品的大员在这一个月内就上了三、四次的门。
而除了这些人,在这个月的中旬,皇帝萧旻亲自登了一趟章府的门。这份荣宠暂且不提,对外界来说无异于刮起了一阵风暴。
皇帝在这个时候亲自来章府接见章严维,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变法!
这个已经沉寂了快两年的词再次充斥了关联着的每一个官员的脑海中。章派的人暗暗自喜,韩派的人则是如临大敌。
但这一切都与现在的宁砚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在章府的这一个月深居简出,除了章严维和章钟凌和他的夫人,他几乎没有见过其他章府的人。
章府的人也都听说有一位“宁公子”在,但见过他的人却寥寥无几。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后,宁砚迎来的殿试。一场可以进入皇宫,面见皇帝的机会。
宁砚对皇权的敬畏远远不如这个朝代土生土长的人。但架不住他好奇。只在影视剧和历史书中看到的东西要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了,他想不激动都不行。
半夜未睡的宁砚第二天起来后也不觉得困倦。将自己妥妥贴贴的收拾了一番后,宁砚向章钟凌告别后就出了章府就朝皇城而去。
至于章严维,早就去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