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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是李冰先回家,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刚要开口,对方也发现了屋里有人,抢先说了句:“冰冰,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又是惊讶又是急切,还带出一丝责备。
江月定了定神,开口道:“爸爸,是我。”
江敬身形顿了顿,停住走向客厅的脚步,先去开了灯,见沙发旁边站着的果然是女儿江月,竟然松了口气的样子,换了父女俩平时相处的语气问:“小月啊,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江月看着自己的父亲,从头到脚。
只见他头发油乎乎的似乎几天没有洗了,还有一小撮翘了起来,脸色灰败,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眼睑两块乌青,显得眼袋愈发明显,身上的衬衣也皱巴巴的,这对一向讲究仪表整洁的江敬来说,还真是少有的情况,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主人的疲惫和煎熬。
江月看得心底一片冰凉。
江敬也察觉到女儿神情的不对,尽量咧出来个微笑,还用手搓了搓脸,让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学校这几天比较忙,熬了几次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吃饭了吗,爸爸去给你弄点吃的?”
江月忍住眼里的泪意和堵在胸口喷薄欲出的话,强自镇定地说了句:“爸爸我不饿,如果可以,我想先跟您谈一谈。”
父女俩面对面坐在书房,江月决定单刀直入,一字不留地把从王阿姨那里听来的话阐述一边,她低下头自顾自地说,没有去看江敬的表情,直到所有的话说完,才慢慢抬起头来,问自己的父亲:“爸,这些都是谣言,是恶意中伤,对不对?”
江敬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他的沉默让江月无法再镇定,她有些急切地问:“那个女生有什么目的?她为什么要诬赖您!”
江敬脸上显现出痛苦和不知所措,他几次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江月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禁止它们发抖,尝试着换了个问题:“李阿姨呢,她知道吗?”
这次江敬呐呐地开了口:“她得了带状疱疹,我安排她住院了。”
李冰柔弱,可能是免疫系统不好,所以稍一劳累身体就会出问题,她已经得过一次带状疱疹,不过上次也就是去医院输液和在家休养,这次竟严重到要住院的程度了吗?
许是看到女儿的疑问,江敬又开口做了解释:“没有上次严重,只不过我对她说要做彻底治疗,还是住院调养一下比较好。”
当然,具体真相如何,在座的父女俩已经心照不宣,只是,这个心照不宣让江月更加绝望。
“爸爸,难道……”江月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问出下面的话,索性不再说了,只是用眼神来质疑。
江敬还在挣扎,直到女儿锐利的眼神几乎将他洞穿,才似下定了决心,慢慢开口:“小月,你还是个孩子,爸爸这件事本来不想让你知道。”
“爸爸,我是您的女儿,”江月深吸了一口气“而且我已经长大了,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接受,请您告诉我真相。”
江月把背挺得直直的,尽量让语气显得成熟而庄重,不带有任何孩子气的任性和感情色彩。
然而,从江敬断断续续而又言辞模糊的话中得知的真相,却无法让她再维持假装的镇定,她愤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
“爸,你怎么能这样!为了保研去勾引导师的事情C大也不是没有过,可是哪个敢做的像她这么恶劣,而且她如果真是为了保研也就罢了,甚至只是为了嫁给你想破坏你的家庭,虽然不能接受,也还能理解,可她是吗?她闹得这么沸沸扬扬根本就是想毁了你!”
江敬被江月的咆哮镇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一向知道她早熟,要不然也不会把那件事告诉她,可是江敬没想到她会这么迅速地一下子戳中事情的痛点。
江敬去在外地做讲座的时候被主办方灌醉,进而被跟着同去的女学生扶着回到酒店,人事不知地过了一晚,却发现和女学生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张床上。
虽然江敬相信自己不会做出酒后失德调戏女学生的事,可人家是个小姑娘,这种事情吃亏的总是女方,他愿意承担责任进行赔偿。
可那姑娘竟然坚持说不要任何补偿,她只是仰慕江敬才会做出那样的事,甚至一切都是她主动的。
得知真相江敬很愤怒,可是对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学生也很无奈,他明确表示自己和妻子感情很好,绝对不会离婚娶她,那件事大家就都忘了吧,不是他不想负责任,而是经验告诉他,有些责任不该你负的,你负不起。
江敬在回家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冰,李冰虽然生气,但看在江敬坦诚的份上,也知道责任不在他,就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