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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邻居都赶来救火,那火烧到将近天明才熄,整间房几乎要烧透。幸而夜里无风,未烧到其他屋舍。画眉进去小心翻找,终在箱子里找到那账簿。已被火烧去了大半,轻轻一碰便有几页化成了灰,只留下几页未全烧毁的,上头竟还留着赵月婵签字画押的字迹。
画眉咬了咬牙,将剩下的小心用布包好。揣在了怀里,暗想:“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偏不信我翻不过这重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赵月婵胆大包天,指使钱文泽去放火,又许给了大把银子。那钱文泽本就是个五毒俱全的流氓,真个儿将画眉的家给一把火烧了。他打发几个地痞前去打听,回来将消息从二门传给迎霜道:“屋里都烧个精光,什么都没留下,画眉跑出来时手上什么也没拿。”
赵月婵听闻,长长的出一口气。
迎霜端了一盅刚炖好的鸡汤,笑道:“奶奶可得放心了,这些天吃不香睡不着的。”
赵月婵吃了一勺汤,笑道:“可不是,那东西没有便是死无对证,可恨画眉那小蹄子倒是跑得快。”顿了顿又道:“趁这顺风顺水的时候,明儿个就让我表哥把人牙子领来,再把那小贱人打发了,便再没糟心的事儿了。”迎霜连忙应下。
第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天际仍有星光闪烁。
香兰缩在墙角里似睡非睡,忽听门开了,进来两个婆子,不由分说,堵了香兰的嘴,捆了双手便将她架了出去。香兰着实惧怕,狠命挣扎也不能摆脱,径直被拉到府后一处偏僻的角门,只见有个身高面白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等着,正是钱文泽。
香兰浑身止不住发抖,钱文泽拿着手里的折扇,轻佻的逗起香兰的下巴,左右端详一番,口中道:“啧啧,可怜见的,这脸儿竟被打得这样惨。”他本以为这回能见个美貌绝色的丫头,想带回去先受用一番,没想到是个脸上青紫肿胀不堪目睹的女孩儿,且头发还乱蓬蓬的,当下没了兴致,招了招手,对不远处站着的那人道:“孙老七,你来。”
孙老七是的龟奴,生得胖圆,留在两撇小胡子,一副精明模样,听钱文泽召唤他,颠儿颠儿跑过来。
钱文泽同的妓女金凤相好,撒了不少银子,孙老七知道钱文泽是有靠山有手段的,平日里也紧着巴结。昨晚上听说钱文泽要领他到林家买个丫头,孙老七心里着实乐意。以前里收过大宅门里出来的婢女,若不是犯了重错被发卖,便是勾引男主人被女主人知晓发狠卖掉。他听钱文泽话里话外的意思,今日这女孩儿便是后者,林家能得男主人青眼的,容色身段定是拔尖的了。
可如今一见着香兰,孙老七直咧嘴。看眉眼是个漂亮的,可整张脸已不大成形,也不知这肿伤能不能消下去,若不成,买回来也就只能做个下等茶室女,咂了咂嘴道:“这样儿的……顶多三十两银子,这还是看在钱大爷的面上。”
钱文泽哼一声道:“孙老七,你可真是个嘴油不厚道的,三十两银子就想买个大姑娘?只怕还没长齐的小丫头都比这个贵。这丫头不过是伤了脸,原先小模样俊着呢,等脸上的肿一消,原先你窑子里的小翠仙只怕都没那么俏。”
孙老七心想这位爷真会扯淡,原先这丫鬟什么模样莫非你见着过?可心下也有些同意钱文泽的说辞,又仔细打量香兰的腰腿和手,一咬牙说:“最多四十两,回去还得给这丫头治脸,一切花销都得要银子不是?”
钱文泽又不满意,跟孙老七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商定了四十六两银子,婆子拿出香兰的身契,孙老七便要掏银子。
香兰闭了闭眼,她还是头一遭被人当成牲口货物讨价还价,只觉眼前发黑,眼睛干干的已流不出泪,死咬着牙,暗想道:“若真不幸入了娼门,万不可寻死,怎样也要挣一条活路出来!”
此时却听有人道:“孙老七,这大清早我出来遛遛,就瞧见你出来相货了。”
香兰循声望去,见个矮瘦的中年人,一脸市侩气,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这人叫高二宝,跟孙老七倒是同行,是倚翠阁的龟奴,与钱、孙二人俱相熟,几人打了招呼,高二宝便围着香兰转了一圈儿,道:“这么个丫头要多少银子?我出六十两。”
钱文泽顿时眼前一亮,本要递给孙老七的身契便收了回来。
孙老七顿时急了眼,道:“我都已谈好了价,你起什么哄。”
钱文泽笑道:“老孙你别急,自然是价高者得,你出得比五十两高,我便让你把人领走。”
孙老七看看香兰肿破的脸,又瞧瞧手中的钱袋子,想再多出五两,却终于摇了摇头。六十两买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