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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信,但仍迟疑道:“大哥儿过得简朴,房里能有几个钱?大钱都在账上,我虽不管,但也知道一分一厘都要记着。她一个丫头,还能往账上动银子?若说平日里吃穿阔绰了,许是那丫头偷拿了点银子,可买房子抄起来这样大的手笔,倒未必了罢。”
郭妈妈急道“太太就是太仁善!也不想想,大哥儿房里虽没什么银子,可还有几样儿贵重的物件,什么白玉尊,狮子鼎,都是老爷留下来的,若是让那丫头偷卖了……”
宋姨妈神色这才严肃起来,拍了拍炕桌道:“我省得了,明儿个就让檀姐儿偷偷查查,看大哥儿房里丢了东西没。”
郭妈妈道:“不光如此,我瞧着香兰的面相也不好,不是个多福多寿多子的富贵相。”
宋姨妈素知郭妈妈有些相人之术,连忙追问:“怎么个不好?我原还瞧着她面善,眉清目秀的,腰细屁股圆,是个宜男之相呢。”
郭妈妈故弄玄虚道:“太太有所不知,这等颜色太出挑的女子,反倒不好娶进来,你看她面如桃花色,《麻衣相法》里可说了‘面如桃花者,必妖。’就是说,这样神色像桃花一样娇嫩的,必是淫邪之人,恐生子不早矣,可不是什么有福之相,搞不好会让人资财散尽,穷家破业,还要克人命呢!”
宋姨妈一听“克人命”三个字便大吃一惊,忙忙的说:“这可如何是好,她克不克我们大哥儿?”又拉了郭妈妈的手道,“亏得有你,我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唉,若不是大哥儿说你在此地成天想起芳丝如何死的,怕你伤心,否则我真舍不得让你这般去了……”
郭妈妈心中一喜,刚想说“不碍得,愿意在这儿陪着太太。”便听见门响,宋檀钗扶着香兰的手推门走了进来,见了郭妈妈笑道:“妈妈还在这儿跟太太难舍难分呢?门口的马车早已备了多时了,方才还巴巴打发绿豆来问,郭妈妈何时启程。”
郭妈妈心里一紧,忙道:“太太舍不得我,我……”
香兰却向前迈了一小步,道:“妈妈赶紧去看看,方才你收拾好的箱子从马车上颠下来,摔在地上,七零八碎的东西撒了一地,小幺儿们要去收拾,我怕人多手杂偷拿了妈妈的东西,便命他们散着,没让再动。”
郭妈妈勃然色变,宋檀钗却似笑非笑道:“妈妈给太太磕了头就赶紧去瞧瞧罢。”
宋姨妈急忙忙便往外走,到后门一瞧,只见箱子四敞大开,里头除了她和芳丝惯用的那几样钗环及主子赏的玩意儿,其余藏的玩器首饰一样都不见了,箱子底的银票却没动,顿时手脚冰凉,嚎了一声:“哎哟!挨千刀的畜生们!”
却听背后有人冷冷道:“妈妈这是骂谁呢?”只见宋檀钗走来,命左右的婆子道:“去按着她的胳膊。”又对玥兮珺兮道:“去给我搜一搜。”这二人上前便往宋姨妈衣襟里掏,一摸果然是硬的,浑身连着摸出十几样贵重的首饰。
宋檀钗脸色阴沉,指着一个宝石戒指道:“这分明是太太的陪嫁,我这就去问问她,是不是赏了你了。”
郭妈妈腿都软了,痛哭流涕道:“姑娘饶命,好歹给我个体面罢!”
宋檀钗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命道:“把她捆起来扔到马车上。”
郭妈妈嚎啕不止:“姑娘饶了我罢!”
宋檀钗大声道:“还不赶紧把嘴堵上!”
有人往郭妈妈口中塞了块抹布,七手八脚的捆成一团。
香兰问道:“姑娘还打算把她送到京城里?”
宋檀钗微微蹙了眉:“这样的人送到老宅里也不安心,我是想卖了她,就怕母亲不答应。”
香兰默叹一声,这郭妈妈纵然可恶,可如今死了女儿,孤身一人,倒也着实可怜,既然已将人打发走,只要日后远远的不再相见就是了,何必做绝。便道:“听说当初老爷去世,郭妈妈始终伺候太太左右,这些年到底也有些苦劳,若这样卖了,传扬出去也说宋家不仁慈,听大爷说过,他还有个侄子在扬州,不如把她送到那儿罢。”
宋檀钗点点头,对赶车的道:“别往京城送了,直接送到扬州郭妈妈侄子府上,告诉她侄子,好生看管,不得让她再到宋家来!若看得住,每年宋家给五两银子;若看不住,也要他自己掂量掂量。”
她二人正站在马车跟前,方才郭妈妈听宋檀钗说“想卖了她”等语,怒得双目都将要瞪出来,口中“呜呜”的,浑身挣个不住,可后来又听香兰说让人送她到扬州亲戚家里,顿时便怔了,她万从没想过,已到这个地步,香兰还为她说上一句话。只觉浑身瞬间没了气力,死了一般瘫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