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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萧知望着她,大概是伤心过头了,又或是认清了那些人的面目,此时她心里再无悲愤,唯有怨气与恨意,以及湮灭不掉的怒火,可她面上的表情却是平静的。
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平静。
“中宫担忧哥哥有一日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所以和龙椅上的那位一同想出这样一道法子,永绝后患。”萧知语气平静地说道。
她如今已不再称呼皇伯父、皇伯母,也不再称呼太子哥哥了。
虽然哥哥同她说,此事太子亦是无辜的,甚至在所有人都畏惧天子势力不敢提起永安王府的时候,唯有太子,一直都在请求重审当年的真相。
可若不是因为他
若不是因为他!
哥哥又如何会被那些人所忌惮?永安王府又如何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那张清丽小脸上的平静神情有一瞬变得龟裂起来,可很快,她又忍住了,前几日才修缮过的指甲还有些毛糙,压在手心里的时候很疼。
她甚至还感觉到血丝从手心里冒出。
没有去看。
也不想去看。
有时候疼痛会让人变得更加清醒,更加冷静。
马车晃晃荡荡的。
大概是行到了一处颠簸地。
萧知垂眸,看着茶案上那盏沉沉浮浮的茶水,她伸手,修长的指尖落在茶盏边缘,虚虚绕了一个圈,又开了口,“那你又知道,在这件事情中,你那位好姑爷又担当了什么角色吗?”
姑爷?
如意怔怔地望着萧知,难不成这件事,姑爷竟然也是知情的?
她的脸色唰得一下就变了。
如若姑爷是知情的话,那他
“他——”萧知的手咻然收紧,双目紧闭,回忆起之前在屋子里和哥哥的那番对话。
【“我的探子说,龙椅上的那位拿整个长兴侯府威胁他,让他亲自检举父王。”】【“他同意了。”】马车归于平地,也已经变得越发平稳了。
可萧知双肩微颤,小脸紧绷,却是一副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模样,她双手撑在茶案上,咬牙切齿地盯着那盏茶水,沉着嗓音,嘶声低吼道:“为了他的家人,为了他们能得以平安,选择放弃我的父母。”
在说出“放弃”两个字的时候。
她那张脸上涌现出了一抹极致的悲伤,以及无尽的恨意。
其实也没什么好不能理解的。
人都是自私的。
陆承策为了他的家人,做出这样的事,并不稀奇。
但她心里还是有恨,有怨。
这种恨意让他恨不得拿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戳进陆承策的胸口,把她承受的千般痛苦全部赋予到他的身上才好。
他的家人是人。
难道她的父母就不是了吗?
他明知道她的父母是无辜的,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龙椅上那位的阴谋,却还是选择抛弃公道,抛弃真相。
选择成为一个刽子手。
萧知想起从前。
那个时候陆承策刚入锦衣卫,但凡经他手的案子,都会被他查得一清二楚,断无冤案可言,整个京城都赞扬他,甚至私底下还有人称他为“陆青天。”
她曾经问过他,“无咎,你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路?这条路又苦又累,还不讨好,你明明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袭爵,走一条封荫的阳光大道。”
那会,他是怎么同她说的呢?
他说,“我选择走这一条道,是因为想要还很多人一个公道,一个真相,这世道艰难,我想尽自己一份力,想要这世上再无冤案。”
可如今他又做了什么?
他抛弃了他的理想,亲自成了一把刀,一个权力争斗中的刽子手。
“主子”
如意握住萧知的手,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一个劲地握着她的手,不住地掉着眼泪。
萧知望着她,没有哭,可她先前却哭了很久很久。
刚知道真相的时候,知道陆承策所为的时候,她先是呆坐了许久,然后是嘶声呐喊,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一样,挣扎着,哭叫着,哭得喉咙都哑了,哭得心都要碎了。
而今。
她已经没有一滴眼泪可以掉了。
伸手。
握着一方干净的帕子,轻柔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哭什么?”
她同如意说。
“不要把自己的眼泪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如意咬着牙,用力抹干净脸上的泪,等到再也掉不下一滴眼泪,看着萧知,低声问道:“主子,您打算怎么做?”
她打算怎么做?萧知想到先前哥哥同她说的那些话,他说他会洗清父母的冤屈,去还父母一个真相,他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尤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她就是顾珍。
这个世道的人重鬼神,也畏鬼神。
若是让他们知道